且说古卿凰正同容国公夫妇还有容家长房的人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没过多久,那声音便愈来愈大,即便是隔着门也逐渐能够听清外头的争吵之声,而且那言辞之间也越发的激烈粗鲁。
屋里几位主人家皆是稍稍蹙起了眉,目光不约而同地朝门外落去。
容逸扭头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家祖父母和爹娘一眼,起身走到门前,立于台阶上满脸冷意地俯视着院中的人,沉声呵斥道:“都聚在这里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一见是容逸出来了,院中乱糟糟的一群人便赶忙住了嘴,该老老实实站好的就都低眉顺目地垂首缩到一边去,只留下几个人还凑在中间。
其中一名男子走上前冲容逸拱了拱手,旋即满是无奈地笑道:“原来是世子在这儿。”
容逸居高临下地看了这人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后,看向了几人中那个被人搀扶着的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眸光微闪,口中却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陈副使今日怎么有空陪二姐回娘家来走动?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名男子,正式容家三房所出的容二小姐的夫婿,金吾卫的陈副使。而那名搀着大肚子女人的少妇,就是容二小姐容韶。
一个家里如果住的人多了,势必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冲突与矛盾,更何况是容国公府这等侯门大院,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是不必多说。就是古家那样千年难得一遇的家族中都会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旁的家族里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容国公府也没逃过这一定律。
虽然在外人眼中,容国公府表面上还是一派和谐,但事实上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容国公府这庶出的两房,就是其中最大的败笔。
实际上,只要同容国公府稍稍亲近的人家就都会知道,除去嫡出的大房外,二房与三房一向都是不怎么安分的,明争暗斗一样不落。好在上头还有嫡出的大房和尚且健在的容国公夫妇压着,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大房一脉一向是对二房三房的人敬而远之的,甚至可以说是无视,大部分小打小闹只要他们做得不是太过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一旦有什么触及到家族整体利益的事发生,大房的人却绝对不会息事宁人袖手旁观。
就像上次补金吾卫的空缺的差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三房在其中耍了些手段才把那好差事从二房头上夺了过去,是二房的容德自己太蠢才吃了亏,本来因缘造化各凭本事,族里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因为关乎到了容国公府的脸面,容老爷子便直接将参事的两人尽数罚了去。
自小便被作为家族继承人教导的容逸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取舍利弊,再加上从小到大见过的腌臜事太多,也就同二房三房逐渐疏远了去。二房三房呢,也知道这位世子爷不好对付,平日里便也不会去刻意亲近对方。
所以说,每次二房三房的人突兀地扎堆出现在容逸面前,容逸都会在第一时间明白肯定是这些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眼下即是如此。
容逸淡淡地看着极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容韶夫妇,再看看站在一旁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顾氏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林氏,希望能从这几个人口中听到一个让自己不是那么生气的答案。
到最后回他话的是容韶。
“三弟,今天这件事你不方便经手。”容韶抿了抿嘴,“还是请祖母和大伯母她们来主持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