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少子璧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暂时不能动苗洛水以至于一直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的古卿凰表示偶尔有不长眼的蠢货往枪口上撞,给她找机会出出气也是极好的。
简单喝了一碗米粥做早膳,古卿凰一抬脚便拐进了“芰荷”养伤的屋子里。刚刚她听廖双何说,昨晚太医忙活到大半夜才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眼下无论是何种身份何种理由,古卿凰都理应去瞧一瞧,这样才能显示出她对“芰荷”拼死护主的信任和感激不是?
掀开帘子,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还梳着童子髻的小丫鬟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守着。那小丫头大约是一宿没顾得上合眼,眼下正一手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地睡的正香。
古卿凰上前轻轻推了推她,在小丫头猛然惊醒再到失职被发现的惊慌失措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摇摇头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先出去守着。
等小丫头乖乖出去后,古卿凰这才伸手撩起床前落着的帷帐,让微弱的光芒映出床上躺着的那人的脸。只见那浅淡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安静地沉睡在那里,仿佛一个脆弱的瓷娃娃。
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儿,古卿凰蓦地一笑,伸手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子。
“人都走了就别再装了,你若再睡下去,我可就走了。”
“别呀!”床上原本躺着的人猛地欠起上身,笑嘻嘻地抱住了古卿凰刚要收回去的胳膊,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脸上哪儿还有先前快挂掉了的模样。
“好了,你什么时候跟婵衣一样皮了?”戳了戳桑白心口打着厚厚绷带的一处,古卿凰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弄得?没事吧?”
当初插在芰荷心口的那一刀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眼下看见桑白这样,古卿凰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她手下这些人是什么性子她自己清楚,若是这姑娘单单为了混进来就把自己搞出同样的重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她也不会允许她身边的这些伙伴们这么去糟蹋自己。
桑白扁了扁嘴,自己也伸手戳了戳那处伤口,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原状,唇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主子你真是想太多,奴婢怎么可能去做那么傻的事,不过是吃了改良过的龟息丸吓唬吓唬那些不着调的太医罢了。”
古卿凰在她说这话时一直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放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自然是没有错过她那一瞬间的反应。互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之间,哪怕是这样一个微不可查的蹙眉,都足以让她读出桑白心底的真实想法。加上她那避重就轻转移重点的话,古卿凰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
伸手缓缓覆上那处伤口,古卿凰看着桑白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都这么乱来,叫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把她当做这辈子至高无上的信仰与不可背叛的神明,她又何尝不是把他们视为此生无法割舍的手足臂膀呢?
“听着,桑白。”古卿凰握着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冰冷的皮肤,“你们十二个人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成了我血肉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所以,你应该明白,当那血淋淋的伤口落到自己身上时有多痛吧?”
“主子……”桑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养伤。”古卿凰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有你们好好的,才能一直陪我走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