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子璧完全不知道,自己与苗洛水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诡异到足够引起别人关注的地步了。他此刻正一边与太子一派的官员明里暗里地商讨着当朝国事,一边分神关注着视线所及范围内某些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与苗洛水平日里的儿女情长早就被他不自觉地抛在了脑后,以至于连他的身体在无意识地抗拒着苗洛水的亲近都毫不知情。
暗自诧异地看了这边一眼,那边廖双何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地同古卿凰说道“子璧跟苗姑娘……”就算是他没有跟喜欢的女子相处过,但好歹他清楚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眼下这俩人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这种事,殿下早该清楚才是。”古卿凰敛着眸子,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般,“听说在驻机阁,只要一入夜,少公子是必定不会踏入苗姑娘的房门的。若真是如看上去那般,将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爱着,就算是再清心寡欲的人都会在**的控制下化为猛兽。”
“可是,按子璧原先那个性子,既是没有爱到骨子里,又怎么会为她破了戒?”真正的少公子,一丝不苟地经营着自己一早便为自己规划好的人生,每落一子都定在早早画好的点上,轻易不会为外物所左右,更不会为了什么目的而做出这种可以说是将就甚至是委屈自己的事情。
在少子璧将苗洛水带回襄姜并承认了二人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他将喜欢对方并与对方一起生活这件事规划入自己的人生了。
所以廖双何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复杂的矛盾现象到底因何而来。
余光扫到廖双何脸上的迷惑不解,古卿凰轻笑了一声,“殿下,对于这件事,红袖有个十分不可思议的猜测。”
“哦?你说说看。”
“其实用另一种说法阐述现在的状况就可以解释了。”古卿凰带着莫名冷意的声音从唇瓣间缓缓溢出,“少公子认为他喜欢苗姑娘,但其实并不喜欢苗姑娘。”
“认为喜欢,但不喜欢……”廖双何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有什么潜在的可能性从心底冒了出来,他的眸子蓦地瞪大,“你的意思是,子璧认错了人?”每个人都拥有不可更改的潜意识,若真是认错了人,每当相处时少子璧必然会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排斥而不自觉地远离对方。
古卿凰微微一歪头,一缕发丝从脸侧滑下,从侧面看给她平添了一份柔和,“红袖目前只能想到这一种能够完美解释他们两个人之间诡异现象的答案了,至于真相如何,红袖也不能肯定。但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无论如何,他们这样都给了红袖可趁之机。”
“少公子真正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一日没有找到那个能让他一心一意的人,红袖就有将苗姑娘取而代之的可能。”
专属于最高统治者的仪仗以一种高贵无比的步调缓缓送入猎场内,先行到场的众人皆走出自己所在的帐篷,恭敬地站在一旁对帝辇上的帝后行礼问安。
眼看着周围所有人都纷纷跪拜下去,古卿凰带着不情不愿的糟糕心情,也随着大部队俯下身去。表面的姿势看起来与旁人无异恭敬无比,只是在长裙遮掩下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的膝盖始终在手臂与双脚的支撑下没有着地,与地面之间的距离牢牢保持在几寸之外。
至于“吾皇万岁万万岁”什么的,古卿凰表示虽然自己巴不得这皇帝立刻驾崩弄得襄姜内乱好让她浑水摸鱼,但这种时候稍微给点面子做做口型还是可以的。
襄姜的皇帝与皇后并肩坐在高台上的龙椅凤座之上,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