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怎么又把我直接弄上马车了!”
两个丫头将马车偷偷转到平路上的同时,颇为委屈地回着她的话:“主子,这也不能怪奴婢啊!青冥传来消息,影卫又摸到了咱们的踪迹,不走不行啊!可是当时怎么叫您您都不起,奴婢们只好出此下策。”
闻言,少女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道:“既然如此,这次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桑白跟婵衣默契地吐了吐舌头,每次都这么说,可下一次还不是一切照旧。
按了一下马车侧壁上的一个凸起,刚刚才躺过的床榻便蓦地沉了下去,一张茶几顶着一个梳妆匣缓缓升起。少女从梳妆匣里翻找出木梳,仔细梳理着自己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然后抽出一根长木簪松松挽了个半髻。
“对了,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婵衣估摸了一下时间,将缰绳尽数递给桑白,自己转身进了马车,跪坐在紫叶小檀茶几前,先拿鎏金墨玉盏给少女泡过茶,又熟练地焚起了一小炉雪莲香。
“已经进了云松岭南界,再有约摸一个时辰就能出山了。”
“云松岭?”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呢?少女抿了一口香茗,然后猛地将茶盏拍在了桌上,“你们俩是不是皮痒了?跟我说我立刻给你俩松松皮!”
怪道听着耳熟,这不是前些日子传闻闹山匪的地方吗?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照这俩丫头的脾性,不用想也知道是故意选这条道的。
“不不不,主子您想,官道好走是好走,可就是太明目张胆了些。您为了避开影卫连女装都换上了,若是因为走官道而暴露了行踪,那多不值啊。”婵衣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而且主子,您不觉得有山匪什么的特好玩儿吗?长路漫漫,得自寻乐趣,顺便还能为民除害。您说对吗?”
少女严肃地上下打量着她,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纵身边这帮人了。不过她说的这一大串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是,自己以前说过?嗯……其实她觉得吧,婵衣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就勉为其难地走这条路好了。
“什么?又溜了?”某处隐蔽的山庄内,正立于案前执笔临摹的男子一听影卫传回来的消息,执笔的手便是一抖,笔尖甩出的墨滴生生毁了一幅即将完成的好字。
“啪”地一下将暖玉狼毫笔拍在桌案上,男子转头怒气冲冲地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影卫,露出了一张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脸,尚且年轻俊美,而事实上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难不成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清闲废了功夫?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多人竟然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影卫相当淡定地跪听训示,一言不发,眼皮子都不带撩一下的。
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男子看着跪在那儿安静做一个美男子的影卫,疑惑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
“你说。”
“那属下说了?”
“说。”
“真说了?”
“踹你信不信?”
影卫往后缩了缩避过男子踢出的腿,面不改色地道:“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话怎讲?”
“若不是您以前让属下们带孩子,殿下也不至于将属下们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更不至于对属下们的作风习惯了如指掌。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人,就算是找到了,殿下想走,也没人能拦得住她。”说着说着,影卫的语气竟然委屈起来。
你能体会到那种跟人斗智斗勇勾心斗角时,对方对你了如指掌连你明天穿什么颜色的亵衣都能猜到的感觉吗?
看着影卫那苦巴巴的脸,男子一时无言,寻思半天终是改了口:“把人都召回来吧,然后给老十三送个信,他应该挺闲的。就说,给他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找到夙儿!”
“如若不然,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