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双卿缓缓起身,“陛下,卿卿只是一介平凡女流,幸得陛下垂怜,可无脸再登大雅之堂,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柘樾从容的看着身前的人儿,擒笑不语。
修双卿奇怪的看着柘樾,柘樾幽幽从她身边走过,目视坟碑道:“卿卿,你不想为这孩子报仇了吗?”修双卿不言,“卿卿,你若走了,我如何在宫中生存?”
修双卿平静的背对柘樾,不急不缓道:“陛下是九五之尊,皇宫是陛下的家,陛下若做不了一世明君,便做昏君,若有人反,则斩之,杀到无人敢反。”
柘樾没有因修双卿这番话惊讶或气恼,“朝中无相,百官无首,孤无贤才,又该如何?”
修双卿明亮的双目黯然,淡漠道:“朝中百官,都能为相。”
柘樾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倒是笑了,“孤不愿做明君,也不想做昏君,孤只想做自己。卿卿,若是因一人死去而颓败,此人是不配生存的。因为那个人整日活在悲伤痛苦里,在现实中郁郁寡欢,很会带动别人的情绪,令其烦,令其厌,令其恼,若是真是对不起心中的人,让身边的人反行其效为你担忧,还不如自我了断,无忧无愁。”
修双卿不想柘樾会说这些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柘樾又走回修双卿眼前,“死者已逝,生者节哀。锦袍医怪罪恶多端,罪无可恕,最后定会为枉死人偿命。再说,你再自责也是没用之举,胡柳已经逝去,你再如何伤心,也无济于补。”
修双卿手指紧攥成拳,冷道:“那是陛下没有遇到自视重要之人,若陛下最重要的人去世,还会如此轻描淡写的与我论说常理吗?”
“不会。”柘樾平静的否别。
修双卿对视柘樾,四目相对,道:“若陛下那位最重要的人逝去,还会同我说这些大道理?”
柘樾问:“若是你呢,你会如何。”
修双卿欲言,却还是没有说话,没有找到措辞答话。
柘樾轻笑,“若孤最重要的那个人死了,孤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他报仇,若是自己铸下大错,孤会为他赎罪。而非像你这样,整日自怨自艾,逃避一切。”
修双卿呆呆的看着柘樾,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卿卿懂了,今晚卿卿便回宫。”
“那……然后呢。”
修双卿坚定的说:“擒拿锦袍医怪,为小柳报仇。”
柘樾这次却没有答话,他盯着修双卿看了片刻,嘴角笑容已经不见,迟迟地,才说出一字:“好。”
修双卿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镇定而认真的模样,她与柘樾相视,信念坚定不已。
下山后,修双卿与柘樾说她还有些事需回山鬼遥楼一趟,柘樾也不问是什么事,便就此与修双卿分道而行。
她此刻很清楚她要做什么,如柘樾所言,她是修双卿,她从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