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昀不会娶她,惦记也没用。”
对于女儿的自信,凌烈哼哼一声,太乐观了。
“他要不是皇子,谁惦记都没用。但是女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便不是李暮晴,未来他也会有别的女人。”又将声音压低,“若再成了太子,那有你受的!”
“不会,他说过只娶我。”
凌烈又是哼哼,将杯中续了酒,一饮而尽。
“爹告诉你,男人的话轻易信不得。现在你青春正好,又对他有恩,他当然赌咒发誓只喜欢你。听过那句话吗,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年华易逝,青春难久,过个七八年他肯定会厌倦。后宫从来不缺女人,尔虞我诈、争宠夺爱层出不穷。你瞧瞧今日殿上的娘娘与去年相比,是不是大为不同?”
对于亲爹的苦口婆心凌玥付之一笑,但席上的嫔妃确实已换了大半,这让她无端怅然。
忽然她想到了秋心,寻了几遍都没见到她。
“爹,怎么没看到文嫔娘娘?她的孩子生了吗?”
凌烈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仿佛触及了一个禁忌。
凌玥不再问,但心底疑惑更深。正巧韩潇带着薛羽过来找她,姑嫂俩离席去了殿外。
“大嫂,文嫔出了什么事?”
韩潇拉她到避人处,这才娓娓道来。
“秋心已经不是文嫔了,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看出她的惊诧,韩潇以更低的声音道:“她与侍卫幽会被人撞破,皇上大怒,念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暂不处置。可接下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了?那孩子居然不是皇上的,也是那个侍卫的!皇上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她积郁成疾,孩子没保住。秋心之前盛宠惹了太多人恨,一朝落难,探望她的人一个都没有,落井下石的倒不少。我听说送的膳食都是馊的,境况很差。”
韩潇摇头叹气,见凌玥眼中同情,劝道:“玥儿,秋心所犯的错不同寻常,你虽与她有私交,但不可犯糊涂惹祸上身,知道吗?”
“知道了大嫂。”
又想起一事,韩潇不吐不快:“玥儿,你真的要嫁给四殿下吗?今时不同往日,他注定不可能属于你一个人。但是二弟不一样,薛家从祖父那一代就没有纳妾的,二弟一表人才,又对你情深义重,再考虑考虑吧?”
凌玥谢了她的好意,望着头顶发着白光的冷月,浅浅的笑容中夹着些苦涩:“一生太漫长,说不准我会在他喜欢旁人前就离开了呢?”
来时猝不及防,消失时应该也是悄无声息吧?
她并不是庸人自扰,只是这种事无迹可寻。她期待着不要发生,至少别那么快到来。
韩潇点着她的额头“呸呸”几声:“马上都新年了乱说什么?”
“不说了,太冷了大嫂,我们进去吧!”
回到座位上,韩铭察觉她郁郁寡欢,可她只说酒喝多了有些困意。
“那你歇一会,待宴席结束我们就回家。”
“好。”
她远远望着被众人簇拥的阿昀,还不习惯应酬的他周旋于逢迎拍马间,很是有趣。
“难为他了。”
她端起面前的酒,又喝了。
钱莺莺趁着钱进向叶时景敬酒时溜了过来,她的心事凌玥都知道,二人心照不宣,对饮起来。
“玥儿,我想嫁人了。”
“嫁给谁?”
“不知道。要不我摆擂台招亲吧?”
不知是醉的还是吓的,凌玥杯中酒撒在了衣袖上。
绣着粉红芍药的袖口溢着清冽的酒香,让她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