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
陈长生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灵茶放下,没有回答宋朝飞这个世家少爷的心情,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儒雅老者。
在自己的屋舍内,先是以神识毫无顾忌的试探,又让一位小辈演上这么一出,普通的炼气期修士,忌惮宋家的背景,估计会忍上一忍。
他有九成把握,可以将两人都留下。
“放肆!”
见自己的这位子侄,竟如此没有眼色,儒雅老者不由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呵斥了一句,而后又赶忙对陈长生一拱手:
“陈道友误怪,我这子侄平日里在族里蛮横惯了,娇气太重,不通礼数,故此才有些口无遮拦。”
“无妨,我辈修士,追求长生大道,讲穵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朝飞小友直言直语,心性通明,倒是让人羡慕。”
陈长生大手一挥,面色依旧和善,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而后,话锋一转:“只是,不知宋掌柜此次上门,所为何事?”
“不瞒陈道友,上次秘境之行,我族中三位炼气后期修士,竟尽数陨落其中,无一人生还,从其它散修处听闻,陈道友在秘境之中,曾与我族修行同行过一段时日,不知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烦请告知,我宋家自有厚报。”
宋掌柜一抬手,一个装有珍稀灵药的长方形玉盒,出现在他眼前。
陈长生轻抿了一口灵茶,面色不变:“我确实与贵族修士,同行过一段时日,可惜在他们三人寻得数味筑基灵药后,就将我等散修尽数打发离去,后来之事,想必不用在下多言。”
宋掌柜拦下了不通人情世故,世事经历不足的族侄,让其稍安勿躁,而后称谢道:“原来如此,今日登门多有得罪,此珠灵药权当我宋家的赔礼,还望陈道友不要嫌弃。”
“宋掌柜言重了,陈某能在坊市安然修行,还要多亏宋家的执法修士维护秩序,秘境之行出了如此大事,在下自当全力配合。”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陈长生起身将两人送出院落。
而后,先是在胡玉的精心服侍下,清洗了一遍身体,去一去血腥之气,又挑了一件合身碧玉长袍,在镜子前转了转,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才满意出门。
去接收张道友,临死前相托给自己的遗产。
至于宋家之事,纵是怀疑到自己身上又如何,坊市之内,宋家难道还敢动手不成。
野外,筑基不出的情况下,炼气期修士来得再多,也不过是多几位万魂幡里座上宾,几具铁甲黑彊而已。
不多时,陈长生便到来了张道友住处,在轻敲了几下房门之后,屋内传出一道有些怯生生的回应:“你找谁?”
“芸儿侄女,是我,你陈伯伯。”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双明亮又带着些许泪花的眸子,在瞧见真的是陈长生之后,这才将房门彻底打开,将他请进屋内。
不待他开口,张芸儿就先一步道:“陈伯伯的,我父亲他,是不是真的遇害身陨了?”
案桌上,一盏魂灯早已熄灭多时,想来张道友临行之前,就已猜到了此去可能的结果,故此,留下的后手。
目光转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张芸儿,以前张道友在世时,他也不敢太过分,不过,此时早已不同往日,这细看之下,陈长生不由感叹:“这妮子,怕不是张道友亲生的吧。”
一张小圆脸粉嘟嘟,柔嫩嫩的,是可爱的类型,眨着睫毛的大眼睛,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却也平添了一份美感,薄薄的细唇,配上小巧的鼻子,让人有着马上去嘬一口的冲动。
在往下看去,两座玉女峰耸立在单薄的身躯之上,伴随着抽泣之声,一颤一颤的,饶是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认,这等资本,将来绝对饿不着孩子。
抿了一口茶,稍微掩饰一下尴尬,目光借机在向下望去的陈长生却是一愣,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一点。
抬头望去,只见张芸儿不知何时,已是来到近前,在陈长生震惊的目光中,通的一声跪了下去。
幽香入鼻,陈长生在其双腿落地之前,一把将其扶起,入手处,当真是柔弱无骨,软嫩丝滑:“芸儿,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有什么话站着说便可,切勿行此大礼。”
“陈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临行前就一再叮嘱我,不论如何,一定不能有认祖归宗的念头,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父亲他,是不是被恒山郡张家的人害死的,我看到,魂灯火光微弱之时,他是先跌落在陈伯伯的院中,大约一刻后,才彻底息灭的,你一定知道真相的,对不对?”
“我知道个锤子!”感受着怀中的柔软,陈长生心中暗道,自己这次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芸儿,你现在修为低下,你父亲的事,按他临终前的嘱托,我暂时无法告知与你。”
“倒是你现在一个人,孤苦无依之下,难免遭人窥视,张兄生前仇敌颇多,不如先行搬去我的院落,为我制符,磨墨,打打下手,一个月我可以给你十块下品灵石的报酬,为期五年。”
“五年之后,留去自由,到时你也修练有成,有自保之力,张兄之事,我也会尽数告知。”
言毕,陈长生再次端起了灵茶,轻抿了几口,等待着张芸儿的回应。
“我.....”张芸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从一进门开始,就如同其他修士一般,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各处打量,先前试探之时,也不知被占了多少便宜。
张芸儿,虽只有十六岁,从小被身为一介凡人的娘亲教导,见识上可能有些狭隘,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傻,特别是对于男人这一块。
凡人中,十二,三岁嫁人者,实在是太多,太多。
她娘,本身也就是俗世青楼之中的花魁。
有些事情,她心中也自然明白。
父亲己经死了!
“一切.....全凭伯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