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海面之上升起的巨大圆月,遮蔽千万里的海雾一清。
这世界显得如此清晰。
有海风在呼啸,有海浪在涌动,有潮水在拍打。
船屋摇晃。
鬼灯满月死死抓住轮椅的把手,用一种偏执到极点才会出现的平淡表情望着照美冥。
志在必得,所以无惧任何波澜。
今天,他必须要从照美冥的嘴里翘出足够的信息。
而他的对面,照美冥反倒是一脸玩味,有趣地看着鬼灯满月这副表情。
她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么多的哦,你这种表情,是现在就想死吗?”
照美冥在笑着,但她碧绿通透的双眸却在危险的眯起,
“鬼灯满月,我得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鬼灯满月也笑了,他微弯月牙色的眸子,盯着照美冥脸上的表情。
良久,他好像看出来了什么,摇头失笑,
“呵,看来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了,是不是我不证明我拥有血继限界,你就不会告诉我血继之毒的内容了?”
照美冥笑吟吟地说道:
“不是的哦,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照美家千百年的传承之秘,是哪怕出嫁、哪怕被打死,哪怕成为尸体都不能够向外透露的隐秘。”
鬼灯满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闭上了双眼。
想起她之前所说的那些理论,也都是一些表层的东西,就算照美冥不说,道理都在那里摆着,问三代目水影、这位雪之一族的成员,应该也能得到类似的答案。
但照美家是特殊的,照美冥是特殊的。
当前忍界成功完成的【血继融合】的唯一实例就在眼前,要说这其中没有其独特的方式,这独特的方式不存在照美家一代代用死亡总结出来的经验和道路。
满月打死鬼灯千刃都不信。
所以,照美冥不说,是可以理解的。
忍者有自己所坚守的东西,这便是忍道。
而忍道并不是什么玄奇复杂的东西。
满月也有这样的信念,也有目前必须要走的忍道。
很简单,
他要一路炫酷地活下去!
但支撑他活下去的忍道需要很多东西,
钱、治病的医生、遏制血继病的方式......
这些东西不可避免地和他人所坚守的忍道相交,
有些,是可以用劝说、用利益诱惑使其为满月让道;
有些,是可以用殴打、用实力压服逼其为满月让道;
而现下的状况,似乎,用嘴已经说不通了......
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满月眼前好像划过平目鲽挂在鼻尖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而现在,他只会更坚定这种意志。
【所以,忍界和前世是不一样的。】
【苍白无力的解释没有任何作用。】
【在水雾里,最后依靠的还是,力量。】
鬼灯满月睁开了双眼,弯起月牙色的眸子望向照美冥,笑着说道:
“照美冥,你不是觉得我失败了么?”
他放开轮椅把手,抬手指向照美冥的鼻尖。
“我来证明给你看。”
“在血继限界这条道路上——”
“我没有失败!”
照美冥看着鬼灯满月面上表情的变化,似乎读懂了什么。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弯起碧绿的双眸,将落在耳梢的棕红流苏掠到耳后。
用着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鬼灯满月。
她的语调冷冽的像雪之国不熄的暴雪,
“你在威胁我?你想像打服鬼灯千刃那样打服我吗?是想要【强者通吃】吗?”
鬼灯满月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点点头。
“是的。”
但照美冥似乎并不认可他的想法,呵呵冷笑着反问道:
“那你又凭什么威胁我呢?”
她站在鬼灯满月的面前,一把拍掉他那只指着自己鼻尖的苍白手臂,
“你觉得我是鬼灯千刃那种没脑子的蠢货?还是说,你觉得我像个花瓶,一触即碎?”
照美冥猛地前迈一步,
她一把薅起鬼灯满月的白发,把他脑袋强行向着轮椅椅背一砸!
一双充满着怒火的碧绿双眸贴到鬼灯满月眼前与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乎是鼻尖挨着鼻尖。
满月可以看到,眼前这双通透的眸子里燃起的焚毁一切的暴虐火焰。
他笑了。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狂风舞着一波又一波浪涛砸在船屋之上,将船屋拍打得左右乱晃。
就在这摇晃的船屋中,照美冥那通透清澈夹带着暴怒的喝声响彻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