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突然花船上,打开一扇窗户,接着一支琵琶跌落江中。
赵安正不明所以,忽见一个白影头下脚上,坠入江水中。
这时节刚开春,即便今天天晴,气温也在十摄氏度左右,花船又处在江心。
赵安用一秒钟就判断出了这女子在寻死,又等了五秒钟,见花船上没人发现。
赵安没有犹豫,纵身一跃,来到女子落水附近,一头扎进水里。
江水跟湖水不一样,江水川流不息,水中泥沙多,水质浑浊。
救一个沉入水底的人没那么简单,赵安一路下潜到水底,没见人,感受了一下水流方向,顺着水流游了一段儿,隐约看到一个白影在水中随波逐流。
他快速游过去,一看那女子双目紧闭,人事不知的样子,提着她的手臂就往上浮。
浮到水面,见那他雇的船留在原地没动,而他已经顺流飘了一段了,赶紧招呼船家过来接应。
待上到船上,见那女子昏迷不醒,没了呼吸,小腹微涨。
赵安先将她的嘴分开,将嘴里的泥沙水草抠出,然后跪立在地,将女子趴伏在自己腿上,头朝下,然后轻揉其小腹,轻拍后背,催吐灌入的江水。
再以内力给她推宫活血顺气,当然他也可以用人工呼吸救助,但他没有。
不是他装君子,实在是这女子虽长得明媚皓齿,模样身段儿上佳,肌肤白皙,入手嫩滑。
一个貌美女子在面前,赵安与她还有肌肤之亲,然而他的身体,他的情绪,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他对人工呼吸,兴致缺缺,干脆用内力救治。
这是一个尴尬的英雄救美行动。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郁闷这种情绪。
可见纵然他情绪冷漠,纵然他身体对女人没有了反应,但是隐藏在基因深处的欲望没有完全被压制,这才让他产生了怨念,继而产生了郁闷情绪。
内力在那女子心肺附近的经脉游走一圈,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咳嗽,恢复呼吸。
待到那女子呼吸平稳了,赵安停止了内功输送,非常直男的将女子靠在船舷上,自己则盘坐在一边,运内功蒸干衣裤。
那女子气力没有恢复,靠在船舷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赵安身上水汽蒸腾,太阳光照在蒸腾的水汽上,形成了小型的彩虹。
那女子跟一旁的船家看的瞠目结舌。
船家自负见多识广,出口道:“这莫非是鸿运当头,这位公子就要飞黄腾达了啊。”
赵安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把衣服蒸干了,听到船家这话,不禁莞尔一笑道:“不过是自然现象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女子恢复了一些气力,扶着船舷,站起身,平视赵安道:“是这位公子救了小女子吗?”
赵安道:“恰逢其会,刚好看见姑娘落水了,姑娘年纪轻轻,以后的路还长着,何苦自寻短见。”
那女子盯着赵安,并不羞怯,也没有忸怩之态,反而脸色淡然,道:“公子能为小女子赎身吗?”
赵安蒙了零点一秒,他本来以为这女子要么有难言之隐,什么都不说,大哭一场,要么哭诉一番自己的命运坎坷。
万没有料到她居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赵安脱口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轻叹一口气道:“公子若不能给小女子赎身,那就不该救小女子上船。”
赵安如果情绪系统还在正常工作,一定会回她一句国骂。
但是此刻的他无悲无喜,淡淡的道:“人这一辈子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免遇到艰难困苦的时候,活着才会有希望,你这么年轻,何必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呢?”
那女子没有搭话,转身走到船边,手扶船舷,似是要再次跳江,但是站立良久,几次抬脚,又收回,终究没有跳下去。
不知是冻得,还是吓的,还是气的,或许都有,她的身子不住的发抖。
她双手抱肩,蹲下身,把头埋进臂弯。
赵安在那女子眼中并没有看到那种绝望,心死的神色,猜测她必是或为赌气,或为明志,抑或其他原因寻了短见。
这种情况的人,要下定决心寻死,需要先积蓄勇气,等这个劲儿一过,再难继续寻死了。
赵安见那女子虽然仍无生还的欢喜,却也不再马上寻死了,她衣服湿透了,这时候,冷的不行。
便招呼船家道:“船上可有干净的女子衣服,给她找一套换上吧,另外我们要追上那艘花船。”
船家找了一套他老婆的粗布衣服,给那女子换上。
这次,那女子没有拒绝,接过粗布衣服,到船舱里换上。
再次出现在赵安面前的时候,赵安不禁感叹,不愧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清倌人,即便是穿着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与不一般的气质。
赵安的船没走多远,就见那女子所在花船迎面驶来,那花船本是逆流而行的,应是发现了船上有人不见了,回来寻找。
这要是没人搭救,隔了这么久,才回来寻找,江水滔滔,又能找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