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绣统统看不中。
却对私服下江南的谢复铭一见钟情。
皇族的贵气浑然天成,读过的书见过的世面,岂是一个小小江南女子见过听过的。
她崇拜他仰慕他,知道他身份也坚决跟他入宫。
进了宫却傻了眼,原来皇上还有佳丽三千,原来比她美貌的比比皆是,那点儿才华也完全不值一提。
她们有的出身大学士之家,有的父亲是翰林院,公侯伯爵、将军巡抚,那些官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她们大家闺秀张扬明媚,高贵明艳。
她却还是江南小桥流水般的性子,柔柔软软,只盼着那点儿儿女情长。
一败涂地是必然。
谢辰瑜查了这么多年只查到这么多。
母亲进宫后发生的事,怎么受宠度日,怎么承宠产子,怎么一命呜呼,他统统不知道。
所有人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外族柏家都凭空消失了般。
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嬷嬷还关在府中疗养,不敢给任何人瞧见。
这种雷霆手段,除了皇室,还有谁?
——
皇上是用过晚膳清醒过来的。
他盯着谢辰瑜的脸问:“你怎么来了?京中还好?”
“还好,我是为老五的事”
他拿出明黄的圣旨,一字一句念给他听,又把老五的事迹告诉他。
“李学修狡猾,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证据,把李学修流放岭南”
“哦”,谢复铭显然不太关心这些。
敷衍夸了几句老五不错,难得办了件不错的事,又叮嘱两句兄弟和睦的话,盖好玉玺大印。
做完这些,他又闹着要云绣。
谢辰瑜收了圣旨冷冰冰刺他一句。
“这个时候知道愧疚,你早做什么了?”
“我母亲早已投胎重新为人,你下辈子也别想遇到她”
那么美好的柏氏,本可以有段世人都羡慕的姻缘。
蒸蒸日上良善经营的柏家,也本可以继续织布染布开绣坊,缴税纳税活跃一方经济。
可惜一切都没了。
他敲骨吸髓把所有人都毁了。
谢复铭突然哭起来:“是我对不起云绣,她那么好,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孤身一人来到深宫,她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最后满脸是泪,她一碗馄饨都能满足的人,我却连这个都给不了她”
鳄鱼的眼泪,谢辰瑜只觉恶心。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愤然,他狠狠揪住谢复铭的衣领。
“我只问你一句话,柏家可还有人?!!”
后宫的事他掌控不了,宫外的事总知道些,老皇帝他绝不会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可他却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人了”
“玉儿,玉儿,你怎么又跑床底下了,快出来父皇带你找母亲”
谢复铭像个孩子似的,从床底下拖出来夜壶抱在怀里嘿嘿傻笑。
“好孩子,你别害怕,父皇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