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宗,你可知罪?”
王佑宗身体微微摇晃,闭上眼:“老臣知罪”
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
朝会结束。
谢辰瑜无暇顾忌王佑宗的求见,先去了椒房宫。
皇后病愈后突然把一切都放下,宫务不管,宠爱不管,除了偶尔给四公主送些东西就闭门不出,仿佛宫里再无此人。
这日她在院中给花浇水,穿着家常的棉布衣袍,头发简单挽了发髻,戴着简约的白玉簪,整个人端庄素气。
见谢辰瑜踏着晨光而来,她慈和一笑。
“怎么这会儿来了”
“当然是给母后请安”
谢辰瑜扶皇后进去,接过芳锐姑姑的茶水喝了几口,笑着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母后可怨我?”
皇后显然还没回神,嗫嚅着。
“你确定吗?那可是整整一个州的赋税,我父亲怎么敢的?”
“他去世了无牵挂,倒把这些丢给我兄长?”
“我那个兄长有什么本事摆平这些,被人抓了把柄再正常不过”
“所以儿臣来问问,现在怎么办?”,谢辰瑜严肃郑重。
“刚刚儿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了岳父,暂时压制住怒火,余下的事也不能太好看,否则难以服众”
皇后陷入纠结。
罚的太狠,王家可就全完了。
罚的太松,不能服众,这可难住了皇后。
咬唇思索半天,她下狠心咬牙:“降为知府,派到外任去吧,京城官场太复杂,不适合你岳父,他是个实心眼的人,容易着人家的道”
“过几年风波平息再想办法调他回来”
“瑜儿,你……不会像东宫里那一位吧?”
王家实力雄厚,损失一个青州巡抚,还有十个八个不一样的巡抚花式想奉承,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如此。
只要保住王佑宗,保住王齐缮,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可皇后忘了,她眼前的是谢辰瑜,不是谢辰轲。
“当然不会,母后放心”
“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儿臣永世不忘”
皇后半信半疑。
可他演得太像了,连眼圈儿微微几分红都恰到好处不留痕。
她阅人无数,也没看清到底是真是演。
“母后相信你”
皇后精神不济,说话久了伤神。
芳锐赶紧端来药碗,皇后一饮而尽又眯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
“林氏配的药效果好是好,就是吃了总想昏昏欲睡”
“太医看了看方子,说是个好方子,没什么问题,都是大补之物也不相克,但还有些看不懂的,你回去问问林氏”
“对了,林氏怎样了,听说升了良娣,身子怎样了?”
想到人家给自己搭了半条命,皇后还是挺唏嘘。
谢辰瑜:“……”
他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她还胖了几斤。
“她很好,每日吃吃喝喝,湘君心怀宽仁,连请安也不需要,她只需吃喝玩乐便可”
皇后笑了笑,两厢无言。
次日,朝中传出消息,王佑宗被贬为同州知府,连降六级,成了五品小官。
遍布的王家门生看清真面目,渐次离开。
王佑宗更甚,气得差点儿上吊身亡,还是皇后派人来安慰他,说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佑宗这才作罢,乖乖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