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这种办事不力的手下,形同废物。
“谁去把他俩给我叫出来?若是你们再敢这样,当以军规处置!”傅奇忍不住冷斥一声,暴怒出声。
他的一百多个手下顿时颤栗不已。
将军发怒了。
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没人承受得起。
很快,又有两人主动请缨,进了那浓烟弥漫的山间。
时间渐逝。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再出来,傅奇终于是忍不住了,当然,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从来没有兵士敢在他面前耍这样的花招,这可能是潜逃么?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群手下大多跟了他十多年,是干不出来潜逃的事情的。
在他眼里,唯有那一百三十七人,是他最不可相信的,最该质疑的隐形潜逃对象。
只要他抓到一丝把柄,随时可将这群流民打入无间地狱。
流民,之所以为流民,就是如同流窜之鼠一样,天地无家,令人不齿。
打心眼里,他是看不起这样一群人的。
傅奇纵马驰骋,下令道:“随我入山一探究竟,你们也都跟着。”他口中指的你们,自然就是这三千征兵。
唐朝到了中期,府兵制已然崩溃,进而出现的是募兵制,募兵制以招募兵马的形式为主,但是招募的对象却在各地域大为不同,同样,也因为唐朝疆土广阔,各地募兵形式也会不一样。
募兵而来的兵马,朝廷也会施以恩惠。
就如同李常希当初招募兵马一样,也要施以一些恩惠,才不会引得剧烈反抗。
募兵对象不同,则是指唐朝的募兵对象身份或者阶层不同。
流民泛滥的地方是以乱世之中的流民为主,这种地方会对流民有所安抚与优待。
有的地方却是那些山野平民,这些人多受均田制崩溃的影响,别无出路。
流民泛滥的地方会优待流民,魏州却不在此例。
显然,魏州便是那种极为歧视流民的地方,哪怕魏州本身在唐朝河北道区域就是一个人口愈四万户的上等州度。
流民入伍,在魏州从来都是一件悲催的事情,因为在魏州,流民入伍根本不会有半分优待,还会备受歧视,如同此刻一般。
傅奇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三千多人向那山野深处行去。
当然,傅奇为了防止有人潜逃,成了逃兵,特意安排一百多个手下兵士分列四周监督起来。
正规军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兵士,体质也比一般人好了太多。
在这些正规军眼里,这些面黄肌瘦未经特训的征兵他们一个能干掉四五个,尤其是在这些人没有兵器的情况下,他们的横刀可以直接将三千人就地灭杀殆尽。
此刻,三千人被一百多人看管着,活脱脱如同押解犯人一般。
谁会猜得到他们是即将入伍的大唐征兵?
每走进一步,李伯禽心里越来越堵,越来越闷,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来自于人血的味道,这股味道与昌乐县县府监牢里面的极其相似。甚至,更加浓烈,更加恶心,哪怕是这广袤天地的空气一时之间也掩盖不去这股味道,更别说弥散了。
是血!
无尽的血!
浓烟尽处,是那无尽的血!
小道上,血流淌而过。
青瓦上,血流淌而过。
矮墙上,血流淌而过。
哪里没有血?无一处不是血!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无由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