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白天。
因为头顶的那只巨大竖眼,已经闭上。
但黑夜却没有随着它的闭目而离开,反而像是野草一样,顽固且疯狂的茁壮生长。
……
斯克林三环处,停车站。
被修缮完毕,虽然略显粗糙,但乍一看还像是那么回事的玛丽号,正静静的停摆在这里。
一个个形如枯槁的身影,正麻木的背着木箱,将其装进玛丽号的货箱里。
杜维到的时候。
卡斯托夫,还有其他玛丽号的成员,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
见杜维到来。
一个白人赶紧走上前,紧张的问道:“车长,我们真的要在异潮夜里离开斯克林吗?”
杜维看了一眼那人,皱眉道:“我记得,你叫马克?”
“是的,车长大人。”
马克就是之前被金易斯怂恿去检查杜维的人。
杜维淡淡的说:“这是监管者大人的命令,我也无法违背,况且不止是我们,其他的人也一样,这很公平,不是吗?。”
马克苦涩的点点头,然后便蹲在了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诚然……
所有人都知道,这明摆着是去送死。
敢在异潮夜里离开安全的庇护所,穿过恐怖的黑暗,来往于各个庇护所之间替监管者们交易货物,这是一件作死的行为。
但换个思路想一想。
大家都是在作死,出去的人不少,回来的人绝对不多。
全靠运气的话。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公平呢?
“卡斯托夫,跟我来。”
这时,杜维对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卡斯托夫指了指,便转身翻上了玛丽号,走进了车长室里。
被点名的卡斯托夫愣了一下。
他有些畏惧的跟上。
心里却更加紧张,不知道这个车长究竟想做什么。
该不会想把自己给宰了吧?
很难说,按照以往这位新车长的表现来看,这人的行为,实在是太难揣测了。
进了车长室。
卡斯托夫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杜维的背影。
杜维站在奥巴夫极为珍惜的那个不锈钢桌子前,双手把住桌角,皱眉盯着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很大,而且非常详细。
把很多危险的地方全都标注了进去,因为对于玛丽号上的人而言,地图如果不够详细,那是真的会害死人的。
杜维不说话。
卡斯托夫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既紧张又害怕。
气氛也就变得越来越压抑。
但很快,久违的安静被打破。
卡斯托夫受不了这种无形的折磨,忍不住开口问道:“车长大人,您在想什么?”
杜维皱了皱眉,说道:“斯克林距离切尔诺贝利有六百公里远,而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完成来回,去掉一天作为保险,我们就只有三天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但我觉得还不够。”
“异潮夜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需要一条相对来说安全且便捷的道路。”
“可异潮夜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哪还有安全的道路?”
卡斯托夫觉得这位新车站还是太理想化了。
杜维不以为意,直接了断的说:“所以,这条路可以很危险,但必须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
卡斯托夫好像明白了这位车长叫自己来的目的。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地图,便指了指一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