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捶着他肩头,道:“那头鹿!”
多铎回头瞄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道:“甭理它,就是个嚼草的货。”
钱昭憋红了脸,下巴颏埋在他肩窝里,只露出一双眼,与那鹿对视着。它被毛烟褐色,近似枯草,睫毛长而密,其下幽黑水灵的双瞳,目光憨厚而纯真。她不能再瞧它,捋下多铎辫稍缀着的饰物,是对小指甲盖大不会响的金铃,捞在手中就冲它掷了过去。
那鹿受了惊吓,跳退一步,终于转身跑开了。
多铎被这一撸拽着了头皮,却也恼不起来,呲牙丝丝呼痛,道:“你跟它计较什么,白饶我一个辫穗。”
钱昭道:“小枣系铃铛,你也系铃铛,就不能有点出息!”
“你有出息,还怕一头鹿?”他往她唇上舔了舔,道,“我告诉你,这地儿不仅有鹿有狍子,还有熊。”
她一听有熊,瞬间便紧绷起来,虽知道他是吓唬自个儿,可这野地里遇着什么都难免。
多铎见她害怕,越发可着劲儿逗弄,一边磨着一边絮絮道:“那熊瞎子立起来得有你两个高,一个冬天都没吃什么好东西了,见着你这样的香喷喷嫩生生的吃食”
钱昭被缠得直冒火,捏着他后颈,恼羞成怒道:“闭嘴!”
他哪里怕她,继续道:“被它吃了,还不如先叫爷尝一口。”说着作势咬她。
钱昭避也不避,双手捧住他脸,便凑近了往他唇上贴了贴。他仰头不满地凝视她,她微微一笑,终在他失却耐心前吻到了一处。若真有熊来,也顾不得了。
两人直厮混到傍晚才肯下山,骑马走了一段,因天色已暗,山路又陡峭,只得步行。手牵着手,借着月光一步步挪下来,倒也不觉得辛苦。
终于到了山脚,钱昭被树根绊了一下,多铎也没站稳,两人便齐齐栽进了雪地里。他翻身伏到她上方,问道:“有没有摔着哪儿?”
她笑着摇头。
他望着她道:“你眼睛里有星星。”
她仰望夜空,道:“今晚月明星稀。”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摩挲她的眼睫。
她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下巴的胡茬,轻蹭了蹭。
他被她蹭得心也化了,直想再抱着亲亲,可突然听见夜风中有箭矢破空之声。然后,兵器相交,人马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