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功一案审决,被牵连的多罗贝勒尼堪罚银三千两,固山贝子满达海罚银二千两,鳌拜亦革职并罚银一百两,却暂未对豪格有什么惩处。
正月在诡谲的平静中走完,二月初一,钱昭接待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院子的西厢被收拾出来做了茶室,苏泰坐在窗前炕上,望着院中一本山茶,碗口大的花朵或白或粉,开得十分热闹。
“请用。”钱昭亲自烫盏烹茶,礼数周到又不失亲近。
苏泰捧起竹纹斗彩碗,见内壁雪白,映着淡绿清透的茶汤,不禁笑道:“福晋这样日子,可谓诗情画意。”
钱昭答道:“哪里,乡野闲居时惯爱捯饬玩物,让您见笑了。”
苏泰垂眸啜了口茶,将碗搁下,倚着炕桌向前倾了倾,道:“我这回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请福晋相助。”
钱昭自然不会以为她是寻自己吃茶闲聊,听这戏肉来了,精神为之一振,当即道:“嫂嫂何须如此客气,但凡我能效劳,必尽力而为。”
苏泰见她诚恳,却只笑了笑,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儿。我娘家弟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当年叔父在世时,先皇曾答允许以宗室格格,如今他已十四岁,此事却还未有定论。故而想请福晋参详参详。”
钱昭一怔,思索片刻,问道:“可是中意英亲王家的五格格?”
苏泰点了点头,抚掌笑赞道:“福晋果然。”
“呵,从年纪上看,也就她与东莪格格相合。不过东莪么,想来摄政王另有安排。”钱昭回道。若求的不是这一支,也就犯不着与自己来说了。
苏泰望着她继续道:“福晋大约听说过我家的事吧?祖父败战,叔父领全族降了太祖,至此叶赫部归于建州。叔父追随先皇征战多年,屡有功绩,得了个骑都尉的世职注1。叔父顺治三年病故,留下二子,长子袭了世职,次子便是之前提的我那幼弟。”
钱昭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沉吟道:“恕我直言,若论家世,说不上匹配。先皇当时并未赐婚,眼下若想如愿,恐怕不那么容易。”
苏泰却道:“那孩子比额哲还小几岁,论辈分是从弟,其实是我瞧着长大,更似子侄。他自小聪明,善骑射,通文理”钱昭见她提起已不在世的儿子,眼中透着哀思,也不便打断,岂料她竟然道,“这样吧,福晋不妨允我唤他进来磕个头。”
此言一出,钱昭惊诧之余竟想不起拒绝的措辞。不过借口而已,没想到也要这般下足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