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他在她手心捏了捏才放开。待钱昭背影消失在门口,立刻没好气地道:“找我什么事?”
多尔衮掸了掸袍子站起来,道:“现下忘了,明日再说。”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多铎气得跳脚,抓起那混蛋喝过的茶盏就冲门口掷过去,却也只他自己听到了那一声“呯铃”脆响。
府里新制的衣袍送来,牧槿提了一件依着身上比了比,总觉着有些小。
钱昭回屋正好瞧见,便道:“不如试试。”牧槿应了声,抱了衣裳要回房去,她却说:“就在这换吧,也没旁人。”又吩咐耿谅去外面看着。
这回的夹袍两件珊瑚色两件藤紫色,比之以往鲜艳不少。钱昭不喜侍女们穿得灰扑扑,特别是秋季萧瑟,看着亮眼才叫人心怀舒畅。
牧槿身段极佳,个子高挑腰肢紧实,比二格格年长几岁,更显得丰盈饱满。钱昭抚着肚子,叹了口气,自己大约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时日了。
“奴才觉得紧了些。”牧槿掐着腰上的衣料扯了扯道。
钱昭望着她笑道:“这样才能显出婀娜来。做那么宽大,平白浪费衣料。”
牧槿套上石竹色长比甲,玩笑道:“瞧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这般小气呢。”
时近正午,钱昭经不得饿,唤了耿谅进来吩咐摆饭。她吃得不多,四样菜皆是小盘,另一个羊羹用五寸径的青花碗盛了。正准备开动,多铎却在这时进来,蹭到她身边坐下,说:“等我一块儿用么?”
钱昭搁了筷子,也不言语,就这么瞧着他。
他立刻道:“前两天你让背的九九歌我已记熟了。”
“哦?”她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之前想教他粗粗学些术算之法,哪知其加减尚有差错,别说乘除,幼时应该全然不曾习算学。这倒不能怪他,大明朝廷自国子监到各府州县学都不设算科,何况辽东夷狄之地,他家又非商贾,珠算自然也用不着,于是水准大约只是识数。可她耐着性子教,他却以“小孩才数数玩儿”,拒不肯用心,只得作罢。这会儿听他主动提及,倒也想听听,抬了抬下巴,道:“背来听听。”
多铎只能硬着头皮蒙童似的将那歌诀颂了一遍,中间尚有磕绊,深以为耻。
钱昭以手支颐,听完向牧槿吩咐道:“去给你们王爷温酒来。”牧槿暗笑,应声去了。
他大出一口气,搬了凳子挨近些,道:“喏,我不都依着你么,可别再使性子不搭理人。”
她闲闲瞧他一眼,道:“再搅我用饭,气便更不顺了。”
“你吃你吃,可别饿着。”多铎见她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带着往日的亲昵,不禁喜上心头。
东厢的午饭本来便没备他的份,她用的菜色精致,一碟排骨只有五六块,鱼松只得一把,他哪敢跟她抢,只就着后来送上来的两个冷盘吃了几盅酒。
钱昭吃饱了便觉得困,漱口之后道:“再让厨房给你弄几个菜。我先去睡一会儿。”
他哪能乐意被撇下,跟进里间,凑上炕去,说:“往里挪些。”
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不饿么?”
“饿。”他摁住她双肩,在她脸上舔了两口。
钱昭感觉脸上粘湿口水,直犯恶心,伸手狠揩了一把,往他身上擦:“再这么着,就给我滚远些!”
他勾着她下巴,笑道:“怎么滚?滚作堆成不成?”说着往那微嘟的嘴上亲去,一手解了她几粒扣子伸入衣襟里边。
她两手松松搭在他肩头,轻喘道:“那平西王几时来……”
多铎心头一紧,用力握了一把,道:“吴某贪心狡猾,不是个东西,咱提他做什么?”
“疼!”她在他肩上拧了一记,道,“不是你说宴请么?我瞧他于你家十分卖力,怎么狡猾了?”
他将她襟口拉开些,在脖颈间亲亲嗅嗅,回道:“他初时递信来,竟说借兵,要我部助他平李自成,若事成将裂土以酬。”
钱昭心道,原来如此,比起李自成和清廷的走狗,受命于危难的明室忠臣自然更合其意,太子若在,匡扶幼主的功劳也能一并揽下,哪怕割地泰半也在所不惜。
他卖力地半咬半吮,心想她大约是好奇,便道:“昭昭想不想看那陈圆圆?我让吴某到时携她来让你瞧一眼如何?”
她“嗯”了一声,右手五指在他后颈轻梳着。
他十分受用,捧了她的脸衔唇亲吻,心道还是她好,不管做什么都能挠在他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