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凤见榆枝高兴,她也欢喜:“都是枝枝画的好,脑子好,想出的东西好,我家枝枝买的布料也好。”
王新凤真是想方设法夸儿媳,亏得棉花不是榆枝种的,线不是榆枝纺的,布不是榆枝织的,要不然她得全都夸上一遍。
榆枝捂嘴乐,对于婆婆的夸赞,她是真的无法拒绝:“叶子,快来试一试。”
一听又可以摸鱼,桑叶激动得很,屁股一撅就蹦跶了起来。
“来了来了。”
桑葚的视线一直落在医书上,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一点也不着急,真的。
二月的帝都还很冷,可桑叶穿身单衣也浑身冒热气,小丫头和她爹一样,跟个小火炉似得,火气旺,精力也旺。
所以晚上睡觉,即便没炕,王新凤和她睡一起也不觉得冷。
桑叶长得很明媚,性子也外向跳脱,穿上新衣服,配上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愈发阳光灿烂,如朝霞一般明媚。
榆枝看得双眼放光:“我们叶子可真好看,白白嫩嫩,娇俏可人,快让妈妈再好好看看。”
榆枝的视线太过火热,饶是桑叶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些受不住。
更何况榆枝还又抱着桑叶的小脸亲了一口:“叶子真是太可爱了,等妈妈再给你做两身,咱们换着穿。”
“轰……”桑叶一下就炸了,小脸通红,眼珠子无措的乱转:“我我我,我还有作业没写完。”然后同手同脚跑去写作业了,坐得端端正正,小身板笔直,难得见她这么主动。
桑葚瞧了眼脸红成猴屁股的妹妹,眸色多多少少有点幽深,又想加试卷了。
默默的收了医书,坐到桑叶旁边,极力展现哥哥对妹妹的友爱:“来,咱们继续做作业,先把这张做了,我再给你出一张试卷,再出两道大题,今天时间还早,再写个小作文吧。”
火热的桑叶一下就被冰水浇得透心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哥,你是个什么魔鬼?
桑葚云淡风轻看着他妹:“怎么?少了?没事,我再……”
“哥……”桑叶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小四合院都颤了颤。
桑葚扬唇,笑问:“还不写?”
桑叶磨着后牙槽笑:“我写,马上就写,不用再加了,谢谢。”
瞧着兄妹俩打小官司,榆枝乐不可支:“小葚也有,不着急啊,妈妈给小葚也多做几身。”
少年脸色微僵,又迅速缓和,一派平静:“好,谢谢。”
还是一如既往的客套有礼,看似跟以前没区别,但仔细瞧,就能看出少年眉眼间的喜色。
王新凤万分欣慰,瞧着母子关系缓和,她也高兴啊。
第一件成品大家很满意,榆枝和王新凤决定多做几件相同款式,不同大小。
这是薄袄,三四月可以穿,多做几件,到时候空闲了,再拿出去试水也来得及。
到时候再做几件春装,夏装。
想到这些,婆媳俩干劲十足。
天色渐晚,王新凤准备去做晚饭。
隔壁汪胜兵长子,十二岁的汪安立,扛着一大捆柴火,颤巍巍的进来。
小少年身形消瘦,那捆柴瞧着比他还高还壮,小身板被压得几乎埋地上,走得十分吃力。
如今煤炭供应不足,即便是帝都,平常人家也有烧不起煤炭。
他们就只能烧柴火。
但要柴火,要么自己赶几公里路去郊外捡,来回一天,最多也就捡一捆。
要么就花钱买,但柴火比碳便宜不到哪去,所以,不管是烧什么,都得省着用。
少年背这么大捆柴火回来,惹得不少人羡慕。
有脸皮厚的,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去借点了。
少年却背着柴火,直接走到了王新凤跟前。
他还是挺怵王新凤的,颤颤巍巍的把柴火放下,揪着单薄的破棉袄,忐忑道:“这个,这个是,谢……”
王新凤眉头一扬就吼了过去:“是什么是,是什么是?就这破玩意还想找老娘换吃食,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滚滚滚,滚蛋,小瘪犊子玩意,人不大,心眼不少,老娘缺你这把柴是咋的,滚蛋。”
王新凤推搡着少年,顺势往他怀里塞了几个窝窝头,这个本来是打算拿出去热的,瞧他颤巍巍的来送柴,就知道是为了感谢昨天的事。
她王新凤可不喜欢这么腻腻歪歪的场景,那袋奶粉是儿媳妇可怜小崽子给的,没有图回报的心思。
小瘪犊子瘦得没捆柴重,这么眼巴巴的送跟前来,她又不好直接赶走,索性用窝窝头换,这样谁也不吃亏。
就是换这事,还是的藏着点,免得人人都拿柴火来换窝窝头,她怕是没个消停日子过了。
倒是这一家子,算得上是个知恩图报的,目前来看,还算能交。
粗鲁的一把将少年推回了他屋,看了眼柴火,哼声道:“放老娘门口就是老娘的,叶子,把柴火拎咱炉子旁,瞧好了,谁敢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给莪敲碎她骨头。”
“来啦,”桑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写得快怀疑人生了,也没了摸鱼的快乐,天快黑了,她还有一大堆作业,想想就要命。
焉头耷脑的帮着拎柴火,放好柴火继续生无可恋的回去写。
桑葚瞧着桑叶的颓丧样,十分具有成就感,心里的不爽淡了些。
大杂院里,众人看王新凤丧心病狂到,东西不换就算了,还贪了人家的柴火,那捆柴不少,十来岁的孩子扛得快吐血了才弄回来的,就这么昧下了,也不怕遭报应。
但对王新凤的霸道,认知又深了一分,再不敢打占她便宜的小心思了,,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也没人跑出来替汪家说理,都只扫门前雪,自家都没过好,哪管得了别人。
为此,王新凤的恶名又响亮了一分,以后是没人敢随便招惹她了。
榆枝在屋子里听了,无奈一笑,她婆婆这性子也是别扭的,明明好心,总是给人一种无理的错觉。
被推回屋的汪安立还一脸懵,木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屋外的事,不隔音的房子里面,听得一清二楚,许春娘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安慰道:“别怪你王奶奶,这么把柴火送给她确实不好,这不就是告诉别人,我们得了好处吗?”
“要是有人有样学样的,她哪来那么大的家底送,不送就要得罪人,你让她怎么办?”
得罪人的事王新凤还真不怕,她就是厌烦麻烦,榆枝身体不好,她可不想这些倒灶的事烦着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