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今天三年一班的张晨没来。给家长打电话得到的回复也是含糊其辞...”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在下课之后找到田梵汇报道。
田梵这个代理校长把控着全校的全局工作--教育教学、德育安全、音体美术、后勤总务都得找他来搞定。
谁让红旗小学的管理体系只有两级?
除了田梵这个校长之外,中层主任一个没有,再下边直接就是班主任和科任教师。
无故旷课?
家长还语焉不详?
这是有事啊!
田梵打开家校通讯录查到了张晨同学家的地址,开这车就过去了。
红旗小学的生源都来自于“红三村”,红三村是三个“红”字头村子的统称,分别为红旗村、红卫村和红胜村。
红旗小学离红旗村最近,红卫村次之,离红胜村最远。田梵要去的地方还恰恰就是这个红胜村。
因为之前的家访,田梵对去红胜村的路并不陌生,他和红胜村的村干部也有一些交情。
进村之后,还有热心的婶子大娘准备给他指路。当车窗降下来,她们发现开车的是小田校长之后,那态度就更加的热情了,非要请田梵去家里做客。
他哪有那个时间啊!
田梵告罪一声就奔着张晨家里去了。农村家里都爱养狗,田梵的车停在老张家门口的时候,张晨家的狗对着这危险的玩意就是一阵狂吠。
那是狗子源自于灵魂的恐惧--毕竟田梵的车表面上是车,实际上是一台变形金刚。
“这死狗!大早上叫唤个啥?”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一开门就看见站在大门口的田梵。
“哎呀!这不是小田校长吗?快进屋坐!外边冷!”张嫂客气的把田梵往屋里迎。
田梵也没啰嗦,一边进屋脱鞋一边问道:“听老师说,张晨今天没来上学...什么情况?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如果有困难的话,随时和我说。”
张嫂支支吾吾:“小田校长...是这样...咱们红旗小学教学水平在区里是很不错。但是我们觉得桃山区的教学质量更高。我和他爸一合计,这两年种水稻也转了不少...穷啥不能穷教育这话我们也懂,所以我们就想把他转到九小上学。”
田梵眉头紧皱:“从红胜村到九小少说四十公里...这孩子天天来回折腾受得了吗?”
张嫂道:“我们让孩子奶奶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陪读。我和他爸在家种地,他奶奶去给孩子做饭...”
田梵沉声道:“张嫂啊!你糊涂啊!小晨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玩心重的时候,你让他奶奶一个人去带着孩子出去租房子能行吗?孩子能管好自己吗?奶奶能辅导学习吗?你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而且九小那地方我知道,班级里的学生非富即贵!这个家长是科长,那个家长是局长...张晨一个农民家的孩子去了那种地方,能和同学们玩到一块儿去吗?咱红旗小学的学生都是村里的孩子,家家户户情况都差不多,那才叫同一阶级的...”
“中心区的学生攀比心可严重了!家里开路虎的孩子瞧不起家里开现代的孩子!咱家联合收割机是挺贵,但您能开着那玩意去接孩子放学?”
“而且你知道城里的教学水平是咋来的吗?补课补出来的!学生四点放学,压根没几个在学校上课后服务自习的!不是去这补习班,就是去那奥数班,还有口才班、英语班...你不去补习,连老师的正常进度都跟不上,你让张晨去学校鸭子听雷?”
田梵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发言轻易地击穿了张嫂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