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李东阳的思索(2 / 2)寸人止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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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回过神,下意识的皱眉:“嗯?你还未走?”

张鹤龄有些无语,不是说用膳吗?

好吧,你不给吃的,我可以回去吃啊。但您没让啊,我怎么走,还当我是以前的张鹤龄呢?即便是以前的张鹤龄,当着你这位皇帝的面前,也不曾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哈哈,倒是朕的不是了!”

朱佑樘笑了笑,反应过来了,刚商议完张鹤龄的事,他留了张鹤龄准备一起用膳。结果想事情便怔住了。

“陈准,传膳吧!”

“奴婢遵旨!皇爷有旨,传膳……”

随着内侍一个一个把菜端上来,他和皇帝不曾同席,不过,给他单独分了小份,分到他的这一小份也不差。

朝着皇帝请示了一番,他端起碗,执起箸,吃的飞快。

他是真饿了,晨间卯时不到,吃了些糕点茶水,现在已是未时,可不就饿了吗。

总算有的吃了,他也不想去考虑,为什么皇帝的节俭,还能有十几个菜。总之,吃的较为满意。

他也吃的飞快,没一会,他面前的菜和米饭就被他大半填到了肚子里。摸了摸肚子,总算踏实了。

一日三餐,衣食住行,人可不就追求些这个吗。若是能吃好喝好住好,再过些不被欺压,不用烦恼的日子。即便是寿数少些,也无关紧要了。

可惜啊,哪里都不容易!

“长孺,你这胃口可真好啊!”

张鹤龄正在感慨,而此时,朱佑樘已是放下银箸,有些羡慕道。

“陛下,臣是饿了,吃得狼狈了,有失礼仪,臣有罪!”

和皇帝吃饭,是好待遇,但可不是好福利。皇帝面前,大臣们吃的拘谨,皇帝动筷,他们才能开动,且不能吃的太不注意,太快,狼吞虎咽的,那便是失礼。

他倒不在意这些,在皇帝姐夫面前,他不需要摆那些刻意的拘谨。

不过,他也有注意的,那便是,要赶在皇帝吃完之前先吃的差不多来等着。因而,他算是吃的比平常更快些。

吃的时候只是偶尔注意下殿上的皇帝,倒没去细心观察,结果没想到,现在一注意,是朱佑樘等着他的,显然朱佑樘也是关心到了这一点,尽管不吃了,也未曾停下来。

张鹤龄稍有些感动。

“收了吧!”

朱佑樘看到了张鹤龄的表情,他倒不是刻意如此,以往亦有留大臣用膳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但张鹤龄的细心和流露出来的神情,让他满意。

人要懂的感恩,也要懂的去体会别人,这样才能有情,君和臣为何便不能有情?

“事也办了,膳也用了,你该是要回去做你的事了!”

张鹤龄回道:“陛下,那,臣请告退!”

“嗯!”

朱佑樘微微颔首,不过稍一思忖,还是交待道:“长孺,今日你的决定,朕支持了你。殿中的情形你也看着了,几部皆是有些意见的。五城兵马司,五个衙门,现如今你这东城兵马司成了独一份的低品实务衙门,偏还是军制。算是开了我大明体制的先河。

你今日的说辞和表现皆是尚可,但说和做是两回事。你该当知道,开先河之人,往往极为艰难,朕希望你慎之重之。若是三月之后,兵马司一团糟,那即便朕也无话可说了。介时,今日这一件小事,所带来的影响将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张鹤龄略一思索,回奏道:“陛下,臣明白,臣亦是想好好的做些事情。兵马司确实不易,像这般6品的实务衙门,若不是军制,若不是今日正好赶上了,怎会有御前奏对的机会。

往前兵马司尚有直接上陈奏疏供皇帝陛下御览的权力,可如今,通政司到司礼监再到内阁,一层层下来,即便想陈到陛下的案头亦是不易。臣亦是没法子,否则也不会纠缠不清了。

其实臣未接任之前便想过,低品办大事,有好有坏。对这些低品的人而言,更有好坏。若是务虚者,那是好事,一个6、7品的官职若能换来铮铮气节,所谓风骨,他们会削尖脑袋往里钻。比如给事中,比如那些低品的御史,每每高呼仗义死节的便是他们了。

可对干实务的衙门而言,品低,管不了人啊。顺天府抬了正三品,偶尔还可挂个太子三少、左右侍郎,即便是附廓知县也能有个6品,不正是为了能高品压人嘛!”

朱佑樘笑了笑道:“哈哈,你是越来越敢说了,要是外面那些御史言官听到你之所言,弹劾的章本能淹了朕!”

张鹤龄撇撇嘴,道:“陛下,臣可不怕他们,若是叫嚣,臣没理,可以躲着让着,若是有理,臣可不会轻饶了!”

朱佑樘谑笑道:“便如今日的吴尚那般?”

张鹤龄道:“大致如此吧,前年那个李梦阳,因臣自身不太干净,因而,即便他在臣身上赚名望,甚至对臣动手,臣依然躲了让了。可如今,臣算是暂且干净了,可不会惯着!”

“好了好了,别在朕跟前显摆你的处事为人了。也就是朕容你,皇后护你,否则,今日别管你有理无理,少不得一顿处置。”

“陛下,那是!”

张鹤龄真心道:“若是没有陛下撑腰,臣怎敢,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干点杂事,等着背锅了!”

“去做你的事吧,想提品,想升官,好好的把事做下来!”

“臣遵旨!”

张鹤龄遵命之后准备退下,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陛下,臣有些担心!”

“嗯?”

朱佑樘疑惑道:“怕做不好?之前不是说的坚定异常,说只要权责分明,兵制是在兵部,但除了谕旨和正常监督,别让那么多人管着你们。且只要这第一次的军备补给,后面的,除了正常俸禄,若是做不出模样,皆不要任何部门来供给。甚至还放出大话,做好了,还要上交多少银子予国库?

正是因你的豪言,朕算是隐隐给你做了这个担保,这才让他们暂且无话可说。怎么?话刚出去,你就担心了?朕有言在先,你若是再提甚要求,别想了!”

“陛下,臣不担心做事,臣反而担心事做了不能尽全功。兵马司衙门太小了,只有区区六品,因着臣是伯爵,是陛下的人,这才能得到陛下您的关注。即便如此,臣亦是担心,担心一旦事有利益纠葛,臣这里会有人打主意。臣自是会挡着,也不怕他们纠缠。但陛下这里少不得便会有人吵扰,也会让陛下为难。

即便最后坚持着把诸事做上了正轨,但臣总不可能永远坐在这6品指挥使的位置上吧?之后接任的人,会如何?臣一点信心都没有。做事难,成事难,但若是想变坏,太容易了!”

朱佑樘也是思量,张鹤龄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可以预见,大有可能。可此时亦是无法。

或许朕不能只做,在态度上,偶尔也该坚决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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