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梁皇宫。
“曾誓言,抬笔赋春秋、横刀定乾坤!又岂料,车马到头处,不过是…黄粱一梦?呵,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梁景天披头散发,左手持酒壶,右手提墨笔,一边在墙壁、柱梁上胡乱的涂涂画画,一边又哭又笑。
此时的他压根没有一点帝皇的威严,反而更像是一个神经质的疯子。
殿内的太监、宫女,以及七八个大臣们,全都面容悲戚,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事实上,自打昨夜开始,梁景天便不停地借酒浇愁,对于一干军务、政务等统统弃之不顾,只是不停地喝着闷酒,间或吃些下酒菜。
及至此时,光是酒坛子就被清出去了好几個大箱子,殿内也满是刺鼻的酒气。
倒也无怪乎梁景天会如此,一方面是青丘皇朝的节节大胜、不断突进,另一方面又是大夏皇朝的不断调兵遣将,对大梁磨刀霍霍。
在这两种致命危机的共同威胁下,大梁皇朝已经没有了丝毫希望!
面对必亡之局,梁景天纵使有再多不甘,又能如何呢?
“陛下,事已至此,非人力可以逆…若不然,我们择其中一方,降了吧?”
一名大臣咬咬牙,猛地跪地哭劝道。
随着此人出言,之后像是打开了话匣,又陆续有其他人不断开口。
“是啊陛下,而今青丘及大夏定然都死盯着我大梁皇都,双方很有可能都卯着劲儿想要率先拿下我国国都。这种情况下,我们若是倒向其中一方,定能争取到一定许诺。起码,可以保证陛下以及诸位殿下们的性命啊……”
“不错!陛下,我大梁还有中大营及南大营一百多万大军,这些大军同样是一股十分重要的筹码,相信青丘及大夏都想纳入囊中!因为不论谁得到了他们,那对另一方都会带去很大麻烦!所以,陛下,我们大可以选择其中一方交易啊!”
“陛下!臣以为,当降青丘!大夏之底蕴显然要比青丘更强一些,我们若是倒向青丘,那青丘便能更加重视我们,给予我们更好的条件!”
“不可!陛下,臣以为当降大夏!大夏雄师悍勇,青丘之军定然不是对手!即便加上我大梁之军,恐也无法逆转战局。更何况,大夏而今占据大半个天下,其战争潜力太过恐怖,便是要打持久战,青丘也照样不是对手!”
“不错,我们若是降了大夏,即便能够争取到的条件少一些,但也总比再走上一条死路要好!青丘不大可能是大夏的对手,我们若是投了青丘,将来大夏一旦取胜,那我大梁之人必会被大肆清算!”
“胡言乱语!大夏是强不假,但哪里有你们说的那般恐怖?青丘皇朝得天眷顾,乃是苍天择定的一统天下之国,答案苍天已经揭晓,我们岂能逆天而为?”
“笑话!你……”
“够了!”
随着一道酒坛被砸碎的声响及怒喝声一道响起,几位大臣眼皮一跳,赶忙闭上嘴巴。
梁景天站起身,一边摇摇晃晃的向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靠近,一边迟钝的拔出了佩剑。
“尔等,方才在说什么?投降?嗯?你们是要让朕投降?”
梁景天一边眼神迷瞪的说着,一边用佩剑在一个个大臣的脖子上比划着,直吓得几位大臣脸色发白、身子僵硬。
梁景天这语气明显不对,这种时候,谁还敢再搭腔劝降?
“朕在问你们话,没听到吗?嗯?!”
见迟迟没有人回答,梁景天被酒气涨红的脸更加肿胀了几分,瞳孔中的血丝间也多出了几分怒意。
“混账!”
一声怒吼,梁景天举剑便砍,直接一剑砍下了一名文臣的首级!
脑袋咕噜,血溅三尺,其余大臣瞬间惊得汗毛倒立,更有宫女吓得惊叫出声。
虽然惊叫的宫女赶忙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引起了梁景天的注意。
随着梁景天歪头邪邪一笑,不多久,那宫女便也同样血溅大殿、横尸当场。
巡夜司司主杨烁咬咬牙,猛地抬头出声。
“陛下!根据情报,青丘皇朝已有数支精锐潜伏到了皇都附近,说不定今夜就会同叛徒里应外合,攻入皇都!”
“所以,陛下,趁着他们尚未动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让四季堂的强者以及我巡夜司的忠勇卫士护送您撤离皇都吧!”
梁景天此刻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对声音十分敏感,因此立马红着眼奔到了杨烁跟前。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们都想要朕的命是不是?你们都想用朕的命去向你们的新主子邀功是不是?嗯?”
“朕告诉你们,妄想!朕会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杀个干净!”
话落,梁景天毫不犹豫的举起染血的佩剑,就要再度挥下。
“陛下!您可以杀臣,但请您务必撤离!”
杨烁悲戚抬头,直视向梁景天疯狂的眸子,咬牙大声说道。
梁景天手中动作一僵,疯狂的眸子也稍稍恢复了一些清明。
“杨烁……”
梁景天喃喃轻语,转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大殿后,一时有些失神。
半晌后,梁景天扔掉佩剑,摇着头苦笑连连。
“撤离?朕乃大梁皇帝,我大梁的千载基业都在这里,朕岂有图命苟活之理?”
“再说,这天下虽大,但朕,又能逃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