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礼物是一件简单又困难的事情,难易程度取决于被送礼物的人在送礼物人心中的地位。
关系一般、不重要的,挑选礼物就像是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随便糊弄了事。
送给至爱、深爱的人,尤其是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则像是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总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够,纠结的很。
林溪言便是这样的心理,她已挑中了一块手表,手表的价格对于学生来说,算是极其昂贵的,用了她三分之一的存款,但她总觉得一块手表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意。
而且施然万一不喜欢她送的手表怎么办?
于是,林溪言又给施然挑了一双名牌运动鞋,然后又觉得鞋子之类的东西,平时也能送,当做生日礼物不太好。
就这样,林溪言从十一月纠结到十二月中旬,迎来了南城2022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寒风凛冽,林溪言戴着白色羊绒帽子,裹着厚厚的白色长款羽绒服,和俞烟相互挽着手臂,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进门口铺着防滑垫的食堂。
咚咚地跺脚声,略闷地拍打声在食堂门口不绝于耳。
随便买了一份饭,林溪言、俞烟找了个座位,刚坐下,俞烟随口问:“想好给你家然然送什么礼物了吗?”
“还是一样,挑好两样,但总觉得不够。”
俞烟目光锐利的盯着林溪言:“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你家然然是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
林溪言心虚道:“没有,你干嘛又这样说?”
“如果没有,你这次给你家然然送生日礼物,为什么这么纠结?”俞烟笃定道,“往年你可没有这样。”
林溪言更加心虚,很快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这次生日是然然的十八岁生日,过完这个生日,他就是成年人了。我当然要为他精心准备一个完美的成年礼。”
“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还没有成年,”俞烟吃了一块牛肉,“你家然然看起来太成熟,我一直都有种他比我大的错觉。”
“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林溪言奇怪道,“然然的个头是挺大个的,但一直都很幼稚,跟小孩一样。”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
“为什么?”
“因为男人在爱的人面前,永远都是幼稚的,”俞烟说,“所以你感觉你家然然幼稚,恰恰说明你家然然是爱你的。”
林溪言笑容明媚的问:“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还该送然然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把你自己送给他。”
“……正经点。”
“我很正经,你自己想想,对于你家然然来说,你是不是最好的礼物?”
林溪言略微沉默说:“我说过了,等然然高考后,我们才会确定关系。”
“所以你现在主动提前和你家然然确定关系,就是最好的礼物。”
俞烟兴致勃勃的看着林溪言,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真不用担心谈恋爱会影响你家然然的学业,他的父母会对你有不好印象。再说,你家然然已经证明了,谈恋爱只会对他有正面影响。”
“我和他又没开始谈,怎么就证明谈恋爱对他有正面影响?”
“你和施然说清楚后,他的成绩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林溪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和施然实质性在一起后,施然的成绩的确是越来越好。
“所以呀,你这次提前跟他确定关系,等于是给他打鸡血,说不定他一兴奋,高考发挥超常,一下子就考到南城大学了。”
俞烟接着说:“还有,你没发现这次是老天爷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吗?”
“怎么说?”
“他的生日在元旦,元旦有三天假,你正好可以回去找你家然然。”
“高中又不放假。”
“我看过日历,元旦那天是星期天,你家然然有半天假,足够你发挥啦。”
“……你可真上心,”林溪言笑说,“这算不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俞烟瞪着林溪言:“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出谋划策,你竟然这样说我。”
“错了错了。”
“真知道错了,就赶紧把你家然然拿下,让我早点看到结局,”俞烟吐槽又控诉的说道,“我是真服了你们,你们两去做编剧,一定天天被人丢臭鸡蛋。
谁家青梅竹马在相互喜欢的情况下,还拉拉扯扯十几年,就是不确定关系。”
“好饭不怕晚嘛。”
林溪言笑容明媚,心里已经决定元旦回去找施然。
只是……要告诉父母吗?就三天时间,告诉父母的话,他们就会知道她是特意回去找施然。
林溪言思索片刻,决定还是不告诉父母。
这样一来,回去后就要住酒店……臭然然知道了,肯定会要一起。
林溪言心里很是期待,开始谋划元旦如何给施然过生日。
相对于林溪言的费心谋划,施然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农历生日,是在2022年阳历的哪一天,也想不起来这事。
施然现在是真正的满脑子只有学习,每天刷题刷的施然睡觉做梦都是在刷题。
一开始的时候,因成绩的激励和跟林溪言上同一所大学的想法驱动,施然是斗志昂然,精神饱满,但连续近三个月的熬夜,每晚只睡两个多小时,加上高强度的刷题,让施然肉眼可见的疲惫,黑眼圈很重。
人也因为过度的熬夜,导致脾气变得暴躁,白天的时候还好,施然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但到了晚上,施然刷题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可见的焦躁起来,很想打沙袋。
于是,施然为了放松,上个星期的星期天下午,跑到散打馆,和老黑畅快的打了一架。
老黑那些人见到施然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施然由内自外的憔悴。
老黑开玩笑说:“我知道没人管的日子很爽,但你也悠着点,别把自己玩废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九点零五分钟,铜城西站高铁站。
林溪言身穿中长款白色羽绒服,戴着白色羊绒帽,米白色的围巾微微遮脸,推着行李箱,随着人流缓缓走出出站口。
冷冽的寒风带来一堆出租车司机亲切的询问。
“你去哪?五里桥去吗?”
“去新和去吗?”
“老夜市还差两个人。”
阔别三月,听到熟悉的方言,林溪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扫了圈站前空荡荡、黑洞洞的广场,对一个年纪比许静淑要大一点的女出租车司机,问:“我去一中,多少钱?”
“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