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无所谓,不紧不慢地缀上那道冰色的背影,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摊开的掌心。隐约的错觉盘桓在我的心头,使得我再三犹如后还是试探着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魔力汇聚向指尖,同自我体内抽出的魔力丝线混合在一处,又在某种未知的化合反应下,绽放出稳定的光与热。
果然没有感觉错,似乎是在方才的处理中,我对于魔力的掌控又进步了一丝。譬如穿针,多次磨练之后,就逐渐掌握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窍门,使得本应无法穿过针孔的线头轻松自在地穿行而过,几乎感受不到的阻隔。
稍缓,在我仍旧试图深入体会着这种感受,想要更进一步稳定掌握的时候,我注意到,走在前方的深雪忽然顿住脚下的步伐,待我追上后又重新与我并肩。
“怎么了?”没有分心去观察对方的表情,我只是略微偏过面,发出提问。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确实有跟着。”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歧意,深雪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试验。”我回答,“刚才处理身体内部异常情况的时候,似乎意外提升了一点对于魔力的掌控度,我正在加固这种感觉。”
我说着,一边操纵着另一束感知牵引着新的魔力丝线向稳定燃烧在指尖的火焰中心靠近,本应被一同化作燃料的丝线在我的感知中不断接近着火焰,先是低温的外焰,而后是急速升温的外焰,最后深入由魔力主导的焰心。
嗞的一声,牵引中的丝线被自焰心窜出的混乱能量一并点燃,迅速融入其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失败了,但比之前做的要好很多。
虽然有些许分心造成的影响,但更多的则是我在将丝线牵引至焰心时疏忽了保护的及时性,致使本应笼罩在外层用以保护的魔力率先遭到吞并,继而牵动全身。
我正反思着自己操作中出现的误差,又听到一旁的深雪开口同我搭话:“你刚才是想让魔力能够顺利通过而不被吞噬?”
“你有办法?”我疑道。
我没有歧视武人的意思,尽管他们大多只会仰仗着自己身体的坚实与武器的锐利胡乱挥舞,但不可否认,其中仍旧有少许天赋出众的存在,能够将魔力掌握,并良好地化用在自己的诸般技术当中。
就比如说我面前这位。
不过我也没料到,她一眼就能看穿我刚才在做的事情。或许她比我之前预判的还要强上不少。
只见深雪轻轻颔首,目光仍旧平直地注视着前方,在接近队伍的末尾停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边以仅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这是我在[北方剑圣]那修习时学到的方法。早先的时候,我只会仰仗着魔力较其他武人更强,胡乱地爆发压制,虽然最后总能顺利战胜对方,却也总免不了苦战一番。
“后来是[剑圣]教会了我如何控制魔力,以及,如何以更加凝聚的方式爆发出去,并且不受到外力的影响。”
她说着,搭在腰间的长刀忽然自行出鞘了一寸,在清亮的鸣啸声中,无形的冰寒向着前方笔直地蔓延而出,于地表铺上一层霜白之色的同时,引发一连串的惊呼。
远方似乎有高声的喝骂与查探声传来,注视着前方迅速消解的霜白色与毫发无伤的人群,我有些诧异地再次扭头看向身边静立的冰色美人。
“足够的速度与坚定的意志,可以帮你压制一切。”
深雪,不,现在或许还是将她称为[霜剑]更适合,仍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仿佛刚才那惊动众人的一击不过是刀剑自身随意的舞动,轻描淡写中却有着惊心动魄的威能潜藏。
不过她很快就偏开面孔,背着我肃声表示:“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高兴可以和有资格的人进一步分享。”
“什么进一步的分享?”
忽然有如百灵鸟般动听的嗓音自我身后响起。
“就是……”
深雪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回答,忽然从我身侧跳开,警惕地搭上刀柄,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向这边望来。
但没有攻击袭来。
她的瞳孔惊愕地扩大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连攻击的姿态都做了收敛,轻咳一声便扭过脸去。
“啊,终于连接上了。尤米先生~你们刚才有在说什么吗?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熟悉的嗓音再次自我的身后响起,扭头望去,居然是希卡莉……等等,这笨姑娘怎么只有半截身体?
“希卡莉?你怎么来……不对等等,你怎么只有半截?”
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仁正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幕在剧烈地震颤着。
“啊,我是拜托耀姐把我送过来的,不过因为不知道你具体的所在,所以只能试着从箱庭与所有者之间的联系追过来。我们可是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欸!超难的!就是好像这门开得太小了点,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好像也只能爬过来一半……”
希卡莉嘀嘀咕咕地呢喃着,随后又像是忽然灵光一现,猛地想起什么般变了颜色,挎起一张可爱的小脸:“不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她伸手勾住我的披风一角,攥紧,继而发力将我拽近。
这实在是过于突然,以至于我都被她拽了个踉跄,尚未完全恢复体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倾倒了几分,被顺势揽住脖颈。
“尤米先生!”希卡莉与我抵着额头,气呼呼的鼓着脸颊,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可以抛下我独自离开啊!”
“……”
等等姑娘!你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吧,很容易就会引发歧异啊!
感受到身后不断投来的好奇视线与隐约响起的窃窃私语,我欲哭无泪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