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待得夜稍寂寥,天稍露白,就见白狐翘着尾巴窜回屋内。
“谁打赢了?”拽着我硬是守到现在的希卡莉没顾得上将哈欠打完,第一个窜上前去。
“那必然是咱!”
白狐昂着头,活像是刚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边得意地撩着嘴边明显秃了一块的毛发,斜眼娇憨道:“当然,就算大白真舍得把咱给打伤了,最后那掏的医药费不还得从他口袋里出?”
“也可以不用。”
希卡莉两眼当即一亮,兴奋地指向自己:“治愈术这个简单啊!刚巧我和耀姐学过两手,之后在外奔走的时候,大家的大小伤就都交给我来解决了。”
白狐也是陡然睁大了双眼,将我从一旁挤开向前蹭去,讨好地就差发出嘤嘤叫声,尾巴欢快地左右摇晃,完全不见之前被吸到怀疑人生的模样,当即就那么往少女大腿弯里打横一躺:“嗷嗷,这个感情好啊!赶紧给咱看看。咱怎么感觉现在身上哪哪都不舒服,浑身上下疼得紧。”
“刚被揍了一顿不疼才怪。”我噎了句,又望向双手捧起一团纯白光芒的少女,“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听你们细说过,原以为你只是被她们带着,单纯是当作吉祥物的,没想到居然还会一手治愈术?
“不过我倒是有听学院的几个导师私下聊过,说是这个术式不光学起来麻烦,用起来费力,而且小病不好治,大病治不好,遇上新手甚至还没隔壁炼金工房两枚铜板就能换一瓶的[液态生命]好用。”
“尤米先生!”
希卡莉委屈地叫了一声,两颊鼓鼓:“我也是很有用的,才不是什么单纯的吉祥物呢!”她随后又解释道,“耀姐教完我后有说过,虽然大体上看不出区别,但我的治愈术和别人的不一样!不管什么大小伤,只要不是脑袋或者心脏炸没了,把断肢捡回来都能装回去,而且还能和原来的一样好用!”
她顿了顿,将手上托着的光团如融化的奶油漏过指缝,向下淌落,待到近乎落尽,又是翻手虚放在半空,犹如慈母温和的抚摸,从头至尾轻柔舒缓地抹过。
【万众生灵,请抚去伤者的病痛。】
随着她的轻声念唱,有零星的光屑自其身周的虚空中泌出,有如轻舞鹅毛般飘落,在触及白狐的身躯后飞快融入体内。
显露在外不正常的绯红消退,半秃的皮毛重新被鲜长的毛发覆盖,更显出几分柔亮顺滑。
察觉到自身变化的白狐一跃蹦起,试探着原地跳动几下,又追着尾巴转了几圈,咧开嘴角,兴奋地哈气。
“咱感觉咱还能再吃下两桶布丁!”
瞅瞅白狐精神十足的模样,再瞅瞅希卡莉挺胸等待夸奖的神气劲,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上那颗自动凑来的脑袋。
好吧,虽然还是个笨蛋,但现在是有用的笨蛋。
“尤米先生才是笨蛋呢。”
希卡莉小声地嘟囔着,转身抱过她的枕头,噔噔噔跑至隔壁客房,睡觉去了。
……
翌日,时近正午,享用过白狐特地招待的全肉盛宴,满怀不情愿与困倦的我,被一觉醒来再次精神充沛的希卡莉拽着,缀着白狐悠闲的步伐一路行至城外。
与这个时期他处的城邦一样,越是向城外走去,目之所见的街景便越是粗狂不羁,全然一副野蛮生长毫无监管的模样,倒是临近几道城墙的一段能时不时看见穿戴整齐的护卫队巡逻,高大坚固的壁垒仿佛能够抵御一切外敌。背负武装的佣兵与车队往来穿行,少许背后的行装鼓鼓囊囊,准是外出打到了猎。
那猎物所指代的并非是寻常的乡野之兽。此类对于常人虽然危险,却也犯不上如此兴师动众,猎到了至多不过是添些野食。倒是那些不知何时就会从黯影森林,乃至绝地禁区内窜出的魔物,尽管少数危险性不高,并且身负优质稀缺的素材,但倘若不慎加小心地应对,就此折戟的名家也不在少数。
而建立城墙,主要也是为了防备每年冬末突然泛滥卷涌而来的兽潮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