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写得真好。”
杨丽华称赞一句。
但放下了纸,也只是面色平静,不见笑颜。
她略带几分遗憾道:
“却不是写的我。”
此前杨广拿了这首诗来,说是他让崔澈专程为阿姊写的,只是看后,杨丽华大失所望。
“除了阿姊,谁又当得起这首诗。”
杨丽华摇头道:
“他都不曾见过我,只怕这诗中一字一句,都是在写尉迟之美。”
杨广立即明了,瞎话张口就来:
“崔澈落笔之前,曾问及阿姊容貌,他听我仔细描述,才有此诗,与那尉迟氏并无干系。”
杨丽华闻言,这才郑重收起了案上的诗稿。
等杨广走后,杨丽华捧了一面铜镜左顾右盼。
虽贵为太后,终究也才二十岁,再是柔婉娴静,仍有一颗爱美之心。
放下铜镜,她再一次读起了纸上的诗文。
“云想衣裳花想容...诗好,字也好...”
“阿母,我回来了!”
宇文娥英的呼喊声在屋外响起,杨丽华小心的将这篇诗文收藏在自己的梳妆盒里,才转身拥向六岁的女儿。
杨广又走了趟丞相府,拜别了杨坚,又与崔澈打过招呼,强调哪怕崔澈应他之请,写了一首《清平调》,偿还了人情,但明日的酒还得澈哥儿请。
送走了杨广,崔澈继续埋首记室,翻阅过往奏疏。
他这记室参军,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替杨坚起草奏疏,其余杂事,自有书吏代劳,在杨坚不曾传唤的情况下,属实清闲得很。
但也是最适合澈哥儿的职位,如今崔澈捧读的便是平定尉迟迥之乱的封赏。
这上面自然没有他的名字。
此番参与平叛的行军总管,几乎都被授予国公之位,这是澈哥儿心心念念的爵位,当初窦家女选婿,必须国公子弟才能参选的门槛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但也有倒霉蛋丢了到手的国公爵位,便是崔澈的同族,宇文弘度,也就是崔弘度。
崔弘度虽然得了尉迟迥的首级,被升为上柱国,但由于没有及时杀死尉迟迥,使其大骂杨坚,因此降爵一等,为武乡郡公。
只是崔澈在封赏文书上,看遍了大小将领,却独独没有见着行军元帅韦孝宽的名字。
关于韦孝宽的封赏,丞相府里还在商议阶段,但最终落在实处上的,恐怕也只是增加食邑。
‘被高颎分润了功劳,尚且难赏,若韦孝宽独占全功,只怕便是杀身之祸。’
崔澈暗自寻思道。
韦孝宽立下的功勋太多,守卫玉璧、流言杀死斛律光、吞并淮南等等,在官爵上几无可封,如今再添一条讨平尉迟迥,这才是真正的功大难赏。
崔澈出狱以后,也想登门拜谢,毕竟韦孝宽在邺城以及西行路上,暗地里对他多有照顾。
只是自大军还京以来,韦孝宽始终闭门谢客,这明哲保身的手段不得不让人为其智慧叹服。
崔澈也清楚,哪怕韦孝宽的寿数再长,成就也到此为止,若非国家危亡时刻,杨坚绝不可能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