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红釉从手中溜走，周老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眼巴巴的瞅着，魂好像都被勾走了。

方东阳赶紧把周老拉到旁边，笑呵呵的说道：“这还有很多好东西呢！您看，这是唐三彩，这是羊脂玉握，这是...”

说着说着，方东阳只觉一道极为不善的眼神冲他而来，转头一看，周老正面色阴沉的望着他。

方东阳不由心中纳闷：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扫了眼前一堆东西，忽然明白了，这全是陪葬品，赶紧转移话题，给韩奇使了个眼色道：“韩老弟，战汉青铜器在哪呢？有件错金银的重器来着，赶紧让周老给看看呀！”

周老一听“错金银”三字马上又双眼放光的看向韩奇，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韩奇心中好笑，指了指门边。

周老几步走到跟前，定睛一看，眉头皱成了铁疙瘩，手都没伸，没好气的冲方东阳道：“我说你小子逗我老头呢？什么错金银？这么大尿味你没闻见？留着当夜壶吧，我可不要。”

韩奇心中微惊，当时自己鼻子贴近铜器才闻见，周老则都没上手，竟一下就指出了青铜器的真伪，这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方东阳哈哈大笑道：“和您开个玩笑，还当真了。这堆都是韩老弟这几天挑出来的假货，这不是想让您再给掌掌眼嘛，您受累给指点指点。”

周老看向韩奇，说道：“怎么样？不介意我再看看吧？”

无论哪一行，都忌讳公开质疑，被质疑的一方十有八九会认为被冒犯了，保不齐有那心眼小的就记恨上了。

周老知道韩奇不是那种人，只是出于同行间的尊重才会问问，否则都不会开这个口。

韩奇连忙说：“哪里的话，您老尽管看，能指点我几句，那真是求之不得。”

周老笑笑，一个个翻看起来，越翻眉头皱得越紧，好半天终于看完了，擦了擦手，对韩奇说：“的确都有问题，你的眼力真的吓人，有些东西我都拿不准，你仅花三天的时间就能把它们挑出来，真是后生可畏啊。”

韩奇嘿嘿笑道，“周老谬赞了，其实我也看不准，都是凭直觉乱猜的。”

周老若有所思，喃喃道：“直觉？以前也有个人这么说过。”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周国昌想着往事，眼中满是怀念、不舍与深深的佩服。

方东阳好奇的问道：“周老您说什么？”

周老摆摆手，不愿细说。

方东阳没再问，转而好奇的问道：“您刚才说这些都有问题，怎么后来又说有些您也拿不准呢？”

韩奇也很好奇。

有问题肯定就是拿得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才是拿不准，周老怎么说有问题又说拿不准呢？

这不前后矛盾吗？

周老不答反问，“你们知道最简单的鉴别方式是什么吗？”

二人对视一眼，都茫然的摇摇头。

周老缓缓开口道：“那就是，如果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东西，接二连三的出现，绝对不要买，十有八九有人作假。”

说到这，看向韩奇道：“知不知道这几天什么东西在古玩街最火？”

韩奇不明所以，忽然想起一件事，试探的问道：“难道是战国玉璧？”

周老拍拍韩奇，笑着道：“孺子可教也！”接着指着赝品堆，对方东阳说道：

“这些东西单从物件本身的做工来说难分真假，不过，我见过不只一次，很多人私下找我鉴定，拿来的和这些一般无二。

当世所罕见的物件扎堆出现，无论多么真，一定要小心，研究透再买，否则绝不要出手。”

方东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