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有睡不好吗?的确有,不过那不过是最开始的几天罢了。
现在的他可能吃不香,但睡还是睡得很好的。
所谓的心神不宁,那是因为心里有愧,是觉得做了不对或者是不应该做的事情,但这跟朱瞻壑没啥关系。
他从不认为那些鞑靼部的人不该死,因为他很清楚北虏入套之后大明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也知道土木堡之变之中那些战死的将士有多么痛苦。
更知道北京保卫战中大明上下到底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
这些人无辜吗?或许有无辜的,但他们的子孙后代不无辜!
所以,朱瞻壑除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导致他有些吃不好睡不好外,后来就只剩下过于血腥的场面导致他吃不下了,睡觉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他还因为给汉人解决了一个大隐患而觉得安慰呢。
不过即便如此,朱瞻壑还是乖乖的合了老爷子让人送来的药,一来是因为那也是老爷子的一片心意,二来是他爹朱高煦逼着他不得不喝。
在捕鱼儿海又呆了近二十天,因为处理好了那座京观,也因为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朱棣还是如同历史上一般做出了班师回朝的决定。
捕鱼儿海北面的小山包上。
骑着马,带着狗,朱瞻壑看着下面的京观,心中突然无端升起了几分自豪。
或许,杀了十几万人算不得是什么功绩,但他也算是古往今来中拔尖的那批人了吧?
以后人们在想起杀神白起的时候会不会顺便想起他?
或许会吧?
“瞻壑。”
朱瞻壑正想着,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头望去,是他那个已经近一個月没有露面的堂兄朱瞻基。
“堂兄?你怎么来了?”朱瞻壑有些诧异。
打从开始处理鞑靼部和阿鲁台部的那些人,也就是开始筑京观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看到过这个堂兄。
后来他也让人去问过,得到的答案是皇长孙身体不适,然后朱瞻壑就没有再问过了。
想也知道,无非就是被那残忍的景象和冲天的血气吓到了,这并不意外。
要知道,朱瞻壑两世为人,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不适,朱瞻基一个十二岁不满的孩子,接受能力能好过朱瞻壑吗?
显然是不可能。
“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爷爷听二叔说你在这里就让人来找你,我就把这事儿给接下来了。”
朱瞻基倒是没有遮掩,也没有任何被朱瞻壑看穿后的不好意思。
“该回去了,不然的话大军就走了。”
“嗯,谢谢堂兄。”朱瞻壑点了点头,扯动缰绳,操控着胯下战马转了个身。
“堂兄身体怎么样?”走在返回大营的路上,朱瞻壑顺便关心起了朱瞻基的身体。
“前几日听闻堂兄偶感不适,虽然想去看看,但又害怕打扰了堂兄休息所以就没去,还望堂兄见谅。”
“哪里的话。”朱瞻基微微摇头。
“是我没适应好,在这一点上我和瞻壑你相比要差得远。”
“呵呵……”朱瞻壑干巴巴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