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扔在后面的胡广和朱瞻基等人赶到时,明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面对遍地残肢断臂和鲜血的场面,这次朱瞻壑没有犯恶心,但是他心中那认为战场才是男人的浪漫这个想法又长着小翅膀飞走了。
所谓的浪漫只是在骑兵冲阵、步骑协同等令人战栗的景象里,但不在遍地鲜血和残肢断臂的打扫战场时。
不过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的朱瞻基就不太好了。
没有人生来就喜欢那刺鼻的血腥味,也没有人喜欢遍地伤兵哀嚎的声音。
和朱瞻壑第一次见到杀人时一样,朱瞻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抚着胸口,蹲在马侧不停的干呕。
朱瞻壑见状微微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想见到的都已经见到了,剩下的场面都不太好看,也没什么看的必要。
接下来,就等着班师回朝,继续摆烂就好了。
然而,总有人不让他如愿。
“世子殿下,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胡广开口,让朱瞻壑的脚步顿住。
朱瞻壑双眼微眯,带着满脸和善的笑意看向了胡广。
“我就是感觉不太舒服,想去转一转,呼吸一下清新空气。”
“怕是不太好吧。”胡广闻言一脸关切的说道。
“眼下两军才刚刚交锋完,周围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世子殿下还是小心的好,别被逃跑的贼人伤了性命。”
“啊!那可得谢谢胡大学士的关心了。”
朱瞻壑眯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让胡广为之一愣。
想摆烂是没错,不想太出风头也没错,但不代表朱瞻壑就没有脾气了,就可以任人欺凌。
要是太子一家的话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他堂堂汉王世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一个文官踩在头上的地步了?
还是在战场,这個不是文官的场地,这要是在朝中,他胡广不得薅着他的衣领子朝他脸上吐唾沫?
“堂哥,走,咱们帮爷爷打扫战场去!”
当即,朱瞻壑拉着还在干呕的朱瞻基就朝着最中央走去。
你不是想让我不痛快吗?不就是想让老爷子对我不耐烦吗?
行!我如你所愿!
“诶!”
胡广是想让朱瞻壑在老爷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是没错,但可不想朱瞻基也被卷进去。
“世子殿下,您二人都是皇孙,怎能做如此腌臜之事?”
“哦?”朱瞻壑嘴角一翘,转向胡广。
“胡大学士这话怕是不太对吧?”
“太祖高皇帝当年白手起家,打下了偌大的江山,爷爷他早年镇守北平,现如今更是御驾亲征。”
“作为朱氏子孙,不能亲冒矢石上阵杀敌也就算了,怎么能介意这种东西?”
“还是说,胡大学士是想让我们学习叔辈,在大军压境的时候坐镇宫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
别说胡广了,就是周遭的将士们都在听到朱瞻壑的这番话后都傻眼了。
叔辈,坐镇宫中。
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高炽,到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
朱高炽现在坐镇宫中是没错,但人家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
当年在北平,朱高炽带着一城的老弱病残,硬生生的抗住了大明第一代战神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的攻城。
那他说的是朱高燧?可朱高燧现在就在军中,正带着围子手营打扫战场呢!
永乐皇帝一生一共就四个儿子,幼子朱高爔早夭,既然不是朱高炽和朱高燧那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