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空中零星飘着几点雪花。
“张大叔,还有多远到地方?”
许路双手握着竹杖,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背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脸愧疚。
“快了,再走七八里,就到江都城了。”
中年男人开口道,“许小弟,这次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可真就交待了。
等到了江都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张大叔,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你要是不让我吃顿饱饭,我一定堵着你家大门骂你三天三夜。”
许路哈哈笑着说道。
他现在又累又饿,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几乎已经没有了保暖的作用。
说起来,他离开那一片竹林之后,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这大半天,他只吃了半个干巴巴的窝窝头,补充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得干干净净。
背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几十里的路,也多亏了许路意志坚强,否则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别说一顿,几顿都没问题。”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着说道。
他是许路途中遇到的。
许路遇到他的时候,他的腿被落石砸断了。
自身难保的许路,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他又不忍心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荒郊野外等死,最后还是决定背上了他。
“这就是做好事的代价啊。
要是我有昨天晚上那人的本事就好了。
也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学到。”
许路心中想着,深吸一口气,握紧竹杖,继续向前走去。
“许小弟,既然你一时想不起来你家在哪里,不如就住到我家里吧。”
张宝开口说道,“我家里虽然穷了点,但只要有我老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这一口。”
一路上,交谈之中,许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来历。
他告诉张宝他是路上遇到了山匪,全家都遇难了,他侥幸逃脱,结果脑袋受了伤,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反正看起来,张宝像是相信了。
“那我就先谢谢张大叔了。”
许路说道,“等到了江都城,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活计,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他也没有矫情,人生地不熟的,他身上又有大秘密,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打扰什么?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宝说道,“我张宝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我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许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相信张宝是真心的,但他也不想做一个挟恩自重的人。
这种天气,张宝还要出城采药,可想而知,他家里的条件如何。
如果不是无家可归,许路实在不想麻烦这个老实人。
“张大叔,你再跟我说说江都城的事吧。”
许路岔开话题,问道。
张宝以为许路真的失忆了,所以也没有多想,开口说道。
“咱们江都城,南边靠着大海,西边呢,有九峰、一水。
这九峰呢,分别是天马山、凤凰山、薛山、机山、横山、竹山、卧牛山、铜钟山、莲花山。
九峰连成一线,从东北走向西南,绵延数百里。
这一水呢,指的是九峰以西的济水,虽然是一水,但其实水网交织,河渠纵横,分布着数目众多的湖港沼泽……”
或许是因为经常入山打猎采药的缘故,张宝对江都城周围的地势十分了解。
又因为他现在把许路当成了救命恩人,所以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张宝的讲述,让许路渐渐地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一个整体的印象。
江都城,是一座临海的城市,有花都之称。
不是鲜花的花……
它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但这繁华,并不是和每个人都有关系。
比如张宝,他虽然是江都人,但只是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平时在码头搬运货物为生,活少的时候,也会出城打猎采药补贴家用。
简而言之,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贫富之间的差距,怕是比人和动物之间的差距都大。
不过没有关系,这江都城的繁华,必定会有他许路一份。
他许路一身本事,还怕赚不到钱?
就是不知道,那种能飞的本事,在哪里能学到。
“张大叔,你有没有见过那种会飞的人?”
许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过啊。”
张宝语气如常,淡定地说道,“天官大人们有的就会飞。”
“天官?”
许路眼睛一亮,连张宝都知道,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有修炼的法门啊。
“张大叔,那要怎样才能成为天官?”
相比于荣华富贵来说,许路觉得,飞天遁地更有吸引力一些。
“天官大人都是天生的吧。”
张宝懵懂地说道,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
出生不是,这辈子就不会是了?
许路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真相应该不是如此。
他记得做晚杀死宋荆汉的那人说过一句窃取秘法者,视为叛逆。
张宝说的天官,很有可能和秘法有关。
秘法、秘法,带秘字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张宝不知道,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