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血腥,整天整天的忙碌、勾心斗角,让他的日子过得虽然胆战心惊,却是无比的充实。在这一刻,他的思绪都被一缕扬起院前旗帜的夜风吹散,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具体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更似放空的状态去没心没肺地享受这种恍惚。
良久,他折身回到厅堂中,拿起了梁广送来的几本兵书,径直往寝房中回去了。
一夜无语,也无甚大的动静。
翌日清晨,床头案桌的红烛已然燃尽,手中还拿着兵书的杨开,被门外的亲兵叫醒过来,原来是他昨天下午老回回召集所有老管队过去之时,他没有过去,今早又令人了请了一次。
杨开略略思索之后,也弄不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洗漱之后,让亲兵牵来坐骑,直往城中官衙位置过去。
来到衙前,杨开让亲兵前去汇报,不料老回回正在院子中活动筋骨,亲兵入去之后,便听到老回回高声道:“杨老弟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亲兵走出,请入院中。
宽敞的院子中,两侧装点有几颗矮小的绿植,老回回依然没有停下动作,杨开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看得出来,他的手脚确是有些功夫的,毕竟当过边兵,又从贼多年,尸山血海中,多少会堆出来一些便捷的杀人套路。
杨太岁当初便是如此,被人打多了,便学会了如何挨打,学会了如何挨打,就知道如何反抗,反抗就难免要见血,这些从鲜血中锻炼出来的手段最能杀人。他将自己学到的本领,交给了底下的老兄弟,所以他们的那些老兄弟,才会个个善战。
“杨老弟,身的伤可好彻底了?”静静地等了一阵,老回回终于停下手脚,朝杨开所站的位置刊看去,旋即问道。
看他的姿势,似乎有想要请自己与他推几手的意思,杨开当即将“以无大碍”几个字吞回肚子,改说道:“伤口正在愈合,再过个十天八天就能好。”
老回回看出端倪,哈哈笑道:“不要如此紧张,今日叫你过来,不过是普通的闲聊。昨日听高掌盘说,你带部下去城外犒赏了?”
“是,掌盘。”
“情况如何?”
“不敢隐瞒掌盘,犒赏完将士之后,我还将部下队伍重新做了编排,该作了类似于官军的编制形式,这也就是次跟掌盘说的队伍建设的问题。我以阵前营将士,先给各营打个样,看看效果如何,再来汇报。就是……现在我阵前营下年轻力壮的士卒还是少了些,队伍还不够饱满。”
老回回笑道:“你这小子早已想要要来问我要人了吧,说吧,你建这队伍,还要多少人?”这些天下来,回营的士卒逐渐回齐,他的有生力量达达到三万余人,算闯、左、革三营和裹挟之众已经突破了十万,达到十二万左右,已把西城区也占了去用,再加近来连连大捷,这时候说话都阔绰了不少。
“两千。”杨开也笑了笑,反正来都来了,问他要人,也可顺便探一探老回回对自己的态度,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那便给你两千!”老回回让杨开跟着他回到偏厅的饭桌坐下,让他一同用早膳。
没有大鱼大肉,只是一盘浓稠的米粥和几个包子。
“老弟,我知你心思细腻,想法也多,问你,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实在营下如今士卒数目过于庞大,要改作战方法和营下编制,其中工作太过庞大驳杂,难以推行。我就算全权交给你,你有把握能做成?”
细细考量下来,老回回对于正面迎战官军还是缺乏信心的,倒也不是他们怕死,他本就是边兵出身,又如何会不懂得官军的布阵之法和流贼队伍的弊端呢?有更好的方法,他就觉得没必要去冒险。
加不是每个老管队营下,都有杨开这种底蕴,敢打敢拼的大有人在,缺乏的是杨开这种脑子灵光得不像话的。
杨开轻轻推托道:“我怎敢担此重任,还望掌盘子给我一些时间,若是我的改编,在日后作战中取得了成效,到那时候,自然会有其他老管队跟风效仿,所以掌盘子也无须为此事太过操心……”
两人正说话间,院子外未见亲兵来报,便由远及近听到几道叫喊声,老回回会心一笑,放下碗筷,让杨开跟他出去。
“走,带你出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