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岁见到蔡迁手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怎么说这家伙还是条汉子,皱了皱眉头,叫来韩彬汇报那些新纳进来的人,想要分一半到蔡迁头,再让高迎恩从其他老管队那给他补足战马。
蔡迁开始还是一副“我没事,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的模样,阴阳怪气多说了两句,听到杨太岁大骂他矫情要将人马收回,当即变得硬邦邦寸步不让。
杨开也站出来,配合这黑脸一起唱戏,软硬交加,这放谁来受得了?
到最后,蔡迁也只能佩服,他们这一手玩得确实漂亮,如此一来,他这个原本跟他们毫无瓜葛的外人,到头来都要为他们卖命。
这个时候,他纵使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隔阂。
将蔡迁列为正是编制后,杨太岁部经过这几天的整顿和纳新,暂时拥有了由四个百户带着八百多人马。
不知行了多长时间,日月开始轮转,星斗已经转移,入夜了。
夜间的月色明亮,道路不熟悉,急于行军,日头吃过了一顿,不知高迎恩是真的怕了官军,还是急于离开陕西进入河南重整旗鼓,索性下令,晚间不停下修整,继续赶路。
杨太岁部被转移到后方,向后侦查的任务自然还是落在他们的头,根据杨太岁的命令,是至少两位小管队,带领夜不收外出侦查,遇到最低级的危险,可以自行解决,中级以的,需要向汇报再拿主意,轮班期间可以在马休息。
跟手下解析完杨开主张划分的军报等级和旗帜使用操作,杨太岁的目光落在了眉头轻皱的杨开身,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小子两次向他提醒,身后很有可能出现情况,若是官军发现了他们在甲河留驻扎过的痕迹,或是敌人分出去的队伍,发现了北方根本无人,那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很危险。
他能想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很多的观点,从来未曾听他提起过,但在关键的时刻,就是能突然一下蹦出来。这小子一定会有出息的,起码会比他这个当老管队的要有出息。
后半夜,轮到了曹莽和杨太岁一起外出,马背的兄弟,一个个作战马鞍外头外脑,或是索性趴在马背睡觉,常年累月的马生活,让他们养成了很多别样的本领。
曹莽扯大嗓门叫醒了自己的部下,两百多人跟着两人策骑回旋,离队而去。
而后方秦翼明所率队伍,在黄昏时分,准备淌水过河时,听到手下传来军报。
“大人,河流下游方向的岸,发现了很多新鲜的马粪,外围又发现了很多马蹄印子,他们似乎是从河流对面过来的,而且规模不小。”
“最后的马蹄印子往了那个方向?”
下属亲兵汇报道:“只在河边有发现,他们似乎在河边凭空消失了。”
秦翼明心中微微触动,当即下令一边渡河,一边派人一人两马,往北追去,结果往北的队伍当真没有发现流寇的半点踪迹。
他火冒三丈,让一直规模不小流寇队伍在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乎,急急召集手下从营中挑选精骑临时编成一个千人队伍,汇聚全军所有战马,一人配备两马,朝着流贼剩下来唯一可以逃跑的方向追去。
谨慎起见,又派两个守备,各领一个千人队,骑军两侧迅速赶路过去,一是作后援部队,二是防止这群狡诈的流贼溃败而逃。
秦翼明这些此跟流贼交手最大的心得就是,流贼不愧“贼”之姓名,藏山、逃跑的功夫,都属一流。
皓月当空,星罗棋布。
夜间的天空清亮,晚间的风吹打着耳畔,近处远处,只能听到虫儿鸣叫的声音和耗子慌乱奔窜发出的叽叽喳喳声音,前后两方皆有惊飞的夜鸟久久不肯落下。
曹莽这支队伍,零零散散点了几根火把,他们停在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山谷里,驻足之后,渐渐又觉得不对劲。
“这一路过来,前方的夜鸟惊飞也就罢了,为何后方的也不肯落下?”杨太岁抓了把胡须看向曹莽如此问道。
“我带人到山去看看。”曹莽没有去直接回答杨太岁的话,而是首尾张望了几眼,带了十几个兄弟,翻身下马,往两侧山散开。
才到山腰,远远望去,残夜之中,火光点点,令人手脚一暖,背脊发凉。
一支两支千百支火把蜿蜒似一条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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