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需要设置三个闹铃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睡过头的回笼觉爱好者,路明非难得的一睁眼便睡意全无。
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盯着镜子里那个一脸衰样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摇了摇脑袋,又鞠起一捧水拍打在脸上。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思考那个戛然而止的梦境。
和平时那种越是回想越是模糊的梦不同,这个梦就如同某种确实发生过得事情,就连声音,画面,都清晰的存在于路明非的脑海中。
闭上眼,路明非似乎仍旧能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萝莉逞强的声音:“这是我梦。你是我梦到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梦呢?
那真的只是梦吗?
想到这里,路明非突然想到梦境末尾出现的少年,想到一个奇怪的词——尼伯龙根。
“这当然是个梦。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有人篡夺了梦境主人的意志,并把它变成了一个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一个由意志主导的异次元。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啊!”路明非心里骂了句。
梦是由人的意志组成的。
尼伯龙根上由意志主导的异次元。
用人话来说就是把一个小萝莉的梦变成了名叫“尼伯龙根”的异次元空间。
想到这里,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在路明非脑海中:“那我又是怎么被牵扯进去的?”
如果这事儿搁在初中或者小学。路明非多半会觉得之所以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因为自己就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这个故事里发生的一切理应是围着他转的。
可现在,路明非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更何况自己在那个梦里也不像是个故事主角,反倒像是马里奥里的碧琪公主,老得让一个小萝莉来保护自己。
哪有这么窝囊的主角的。
洗漱完毕,路明非回到卧室,拿起书桌旁的竹刀,仔细的看了一眼,将它背在背上,走到客厅。
客厅有些乱,毛毯一半挂在左歪右斜的组合沙发上,一半耷拉到地板上,西服外套和西裤搭在沙发背,卷在一起的袜子一只在茶几上,另一只则在沙发底。
茶几的另一端摆着叔叔的华X手机,插着充电线,可显示的电量却仍是红色的。
时间还早,天刚刚亮,暗淡的晨光从阳台照进客厅,让这开阔又凌乱的空间平添几分萧索。
路明非好奇的看向阳台,发现叔叔正靠着阳台栏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背心和被洗的都褪了色的花裤衩,两只瘦的跟竹竿似手臂垂在半空,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端着茶壶,两边都往外飘着白雾。
“好家伙,您这是在干嘛呢?”
路明非推开阳台的拉门,对叔叔说道。
“嚇!”叔叔一惊,刚想在栏杆上把烟摁灭,一看是路明非,便在半途停了手。
“快快快,把门关上,味儿散进屋里了都。”
路明非白了叔叔一眼,走进阳台,关了门。
“叔叔咋睡客厅了?又和婶吵架了?”
叔叔嘬了口烟,摇摇头。
“你小子又瞎猜。你叔昨晚半夜三更被领导叫出去帮忙挡酒,晚上回来你婶已经睡了,你婶她神经衰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吵不得,就干脆在客厅将就了一晚上。”
解释完,叔叔眼睛一瞟,瞅见路明非背着的竹刀,嘿嘿一笑。
“就知道你小子喜欢这些小鬼子的玩意儿。你叔这钱还真没白花。”
他以为路明非起这么大早是迫不及待的想去上课,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老婆当初本来是打算两门课都给儿子路明泽上的,她听说那个仕兰的年级第一楚子航也在青少年宫上过剑道,因此觉得剑道文化里肯定有什么非常有助于学习的精神。叔叔好说歹说加上路明泽自己也不愿意上那么多课,婶婶才松了口,把这个机会让给路明非。
“不是买一送一的课吗?”路明非没给叔叔这个面子,笑着说到。
“你咋知道的?”叔叔先是一愣,继而眉头一皱,开始故作严肃。
“哎,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天真啊。这个世界上哪有东西是真免费的?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说是买一送一,其实就是捆绑销售。”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路明非点头如捣蒜。
“哎,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教剑道老师……啧,长得可好看了,身材也好,你叔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好看的大姑娘,那一双大长腿,啧啧啧,比去年黑太子车展上那几个什么show girl还要好看。”
路明非苦笑。
“您还心心念念内车展呢。”
自打他叔去年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假借应酬之名去了车展,并被下班买菜路过的婶婶逮了个正着后,叔叔和婶婶这关系就一直这样僵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矛盾最终都能被婶婶引申到去年的车展上去,一提到车展,叔叔便也没了底气,只得乖乖认怂。
路明非觉得叔叔也真是够冤的,不就看个漂亮姑娘吗?还不允许男人看漂亮姑娘了吗?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嘿,你叔这辈子可能也就只有那一场车展了,还不许你叔砸吧砸吧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