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般的看门人死死的盯着顾为经的双眼,语气缓慢而郑重。
“如果……你是一个别有所图的骗子,那么最好确保自己能骗人一辈子。否则,无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都会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此外我真做了你的助理,我也不会为你做任何坏事,小鬼,别想着把我当打手用。”
看门人警告道:“要我发现你的钱是为毒枭洗钱赚的。哪怕茉莉再喜欢你,我也会第一个捏断你的脖子,现在后悔转身离开,还来得及。”
“好啊,欢迎你来监督,阿莱大叔。”
顾为经笑着点点头。
“我不需要你当我的打手,莪只需要你保护一下我。毕竟,大叔你也知道,这里坏人这么多,如果好人再不帮好人,那么,就世道就太难了吧。”
……
顾为经告别了看门人,拜托他这段时间帮忙给自己在好运孤儿院的画室换个防盗门,装个指纹锁和保险箱。
在回家的路上,
他才有空检查了一下,系统面板中等待领取的奖励。
郎世宁这位东夏鼎鼎有名的宫廷大画家的绘画心得,让同样是清朝宫廷画师世家出身的顾为经非常的期待。
他的曾曾曾祖父也在紫禁城的画院处供过职,不过只是个月俸禄七两银子的三等小画师而已。
要是皇帝真的赏识,也不可能给丢到缅甸去了。
和郎世宁这种历经康、雍、乾三代,有正式官阶官品,在整个清庭甚至可能是整个东夏历史上都是最有名的宫廷画家之一相比,真的什么也算不上。
朗世宁之所以有如此的声誉,
未必全都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缘故。
不同艺术风格之间的碰撞,往往能绽放出核聚变一般夺目的效果。
古往今来,文化融合,都是美术最重要的一环。
无论空间和时间的跨度有多么的遥远,帝国和帝国之间隔着大洋雪山,还是战争或者瘟疫。
两个文明自从开始见面的那一瞬间,文化的融合就开始发生了。
人类从来都不是一座孤岛。
美术艺术的融合,也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漫长,也要坚韧的多。
考古学家们能在埃及帝王谷的壁画上,看到中亚、阿拉伯等外族风格的元素逐渐变迁融入其中。
那时百米高的胡夫金字塔还没有开始建设,世界上最后一头猛犸象,还在雪原上慢悠悠的闲晃。
人们也能在印度河畔所诞生的健陀罗佛教美术中,看到希腊化的影子。
能在千年前的多瑙河沿岸,欧洲的心脏,在出土的绫罗绸绢的残片中想象,那时欧洲的领主们也曾经目光沿着遥远的海上丝绸之路,向着远东眺望,一睹盛唐芳华。
交响音乐家德彪西根据江户时代葛饰北斋的传世浮世绘名作《神奈川冲浪里》为灵感,创作出了不朽的音乐名篇《大海》,当这首交响乐在巴黎掀起狂潮的时候,德彪西虔诚的将《神奈川冲浪里》用做乐章封面,表达对东方画家的敬意。
战争能摧毁生命,却很难摧毁文明。
两千五百年前,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大帝曾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向东进发。
传说中,这位世界军事史上的伟大统帅决定,要将他的敌人永久的从肉体和文化上都从世界上抹去。
他命令士兵烧毁农田,在焚烧的土壤里撒下盐和荆棘的种子,再把男女老幼和牲畜全部带走。
占星巫师告诉亚历山大——“这样那里将不再有人生欢笑,艺术与诗歌,只剩下野兽和荒草。”
光荣的希腊灭亡了,勇敢的波斯帝国失败了。
他们的文化却依然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希腊、波斯、东方文化……在战争的烈火中,来自不同国度文化像是不死的藤蔓,互相缠绕,彼此融合,在盐和荆棘中顽强的生长。
早期的文化融合往往是伴随着战争与贸易缓慢发生的。
到了十七世纪以后。
随着文化交流的速度加快,开始有天才般艺术家们主动将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融为一体。
这些艺术大师们大多数都创造出了让世界惊叹的成就。
郎世宁就是其中的代表。
顾为经看着系统的面板里的《新体画精髓摘要》,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击了领取。
【物品:《新体画精髓摘要》朗世宁】
【品质:知识卡片】
【特效:获得知识类卡片后,你将会明悟通晓其所对应的内容。】
【装备要求:中国画等级Lv.4、油画等级Lv.4】
【大师简介:郎世宁,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意大利米兰人,宫廷画家,清代十大画家之一。
郎世宁擅绘骏马、人物肖像、花卉走兽,开创性的创造出了“新体画”的美术流派。风格上强调将西方绘画手法与传统中国笔墨相融合,受到皇帝的喜爱,也极大地影响了康熙之后的清代宫廷绘画和审美趣味。】
【备注:西方的美,东方的韵,融合起来,便是我的人间。】
刹那间,顾为经就感受到了一套穿着繁复威严古装的宫庭画卷,在自己脑海中徐徐展开。
在曹老指点他去研究朗世宁的新体画美术风格之后,顾为经就观看过很多这位艺术家的画册。
无论是珍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名画,还是流落于海外巴黎吉美美术馆或者日本早稻田大学馆藏的作品,官网上都有电子画册。
顾为经其实对郎世宁的新体画风格并不陌生。
可大量信息流入心中,脑海中画卷缓缓展开,连头发丝粗细的勾线毛笔的一笔一画都纤毫毕现。
那一瞬间,
他还是感受到了,当初清朝皇室看到这样创新性艺术风格的震撼。
融合性的艺术风格,能够轻易贯穿东西的文化隔阂,在大洋两岸都获得同样的赞誉。
雷诺阿曾在东方瓷器店里做学徒,莫奈一生酷爱东方文化,与这些更加偏向西式思维的艺术家们相比。
朗世宁虽然是个意大利人,但这位陪伴东方君主半个世纪的艺术家,却更加像是一个东方人,他的美术思路和做画思路也更加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