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走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洗菜切菜。
陈可观静静地看着、静静的听着。
“我很小就学会了做饭,那个时候父母上午要出去忙农活,下午朝廷征徭役。”
“为了让他们回家的时候能轻松一些,我开始学着做饭。”
“还记得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我添了太多水,米饭成了稀饭。”
说到这里,马走田的脸上露出一丝回忆。
“后来啊,娘亲回来了。”
“她笑着说我懂事了,她的笑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然后,她开始教我做饭。”
“你知道吗?就算我做的再难吃,她跟父亲都会笑呵呵地吃下去。”
马走田将一只去了毛的走地鸡斩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然后将八角花椒油盐等等准备好之后继续道:“后来啊,我就学会了做饭。”
“从最开始简单的米面,到后面的炒菜。慢慢的就都学会了。”
“没过几年,我弟弟妹妹都出世了。”
“我就开始带着他们,虽然很累,但是跟亲人在一起的感觉是很好的。”
“可惜上天好像故意不让我们好过似的,修运河我爹娘都被征召了。”
“为了让他们吃上一口热的,每天中午我就做好饭菜给他们送过去。”
“直到有一天,马家沟的叔伯跟我说他们累倒在运河边,被管事的差人用鞭子活活抽死了。”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马走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他将鸡块儿下锅,一边翻炒,一边继续道:“后来照顾弟弟妹妹的担子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跟村里的人学会了打渔,捕的鱼可以换些铜钱,买些米面什么的。”
“再加上我年龄小,不用服徭役,所以那两年过得虽然拮据,但总算还能活下去。”
马走田将酱油倒下去之后,顿时一股香味弥漫了厨房。
陈可观深吸了一口:“你的手艺就是这些年练出来的吧?实在难得。”
马走田笑了笑:“可惜啊,贼老天偏偏不让我们好好活。”
“一年攒的钱仅仅够吃喝,根本存不下半分。”
“那一年,大旱……”
陈可观叹了口气:“后面的事情……”
马走田笑了笑,只是眼泪却从脸颊滑落:“我没办法!”
“我也不想的啊!”
“马大娘还给过我吃的。”
“我那个时候太瘦弱,根本不可能缴纳什么投名状。”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大娘看我兄妹三人实在没有吃的,就带我上山挖野菜。”
“其实,她过得也很难,我都知道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是不动手,我弟弟妹妹就得死。”
“我没有办法啊!”
马走田泣不成声。
陈可观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
马走田一口饮尽,随后继续道:“我当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柴刀。”
“一刀一刀地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后来,我提着马大娘的头颅惊慌失措的往黑虎山跑。”
“我好害怕,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厨房里已经开始弥漫炒鸡的香味,马走田将炒鸡盛到盘子里继续道:“黑虎寨那些人看着满脸鲜血的我,起初都有些惊讶,后来接纳了我。”
“给我吃的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