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的老家是一栋单独的双层农村自建房，前有一块水泥大坪，紧挨着去集市的马路。

等李景两家人到了老家时，老家的前坪里已经摆满了桌席，还有不少人在桌上吃着晚饭。

见到李建华和李建群兄弟俩，不少人纷纷起身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李景不认识那些人，只觉得其中几人有些眼熟，从自己父亲和对方的称呼中大概能猜出是附近的邻里和关系较远的亲戚。

待走近了楼房大厅，一名和李建华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李建华兄弟，他连忙招手喊道：“大哥、二哥，快进厨房里吃点，给你们留了饭菜。”

闻言，李建群立马走去，拍着对方肩膀感慨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而李景和李鑫也朝对方喊道：“三叔。”

“呵呵，是小景小鑫啊，饿坏了吧，快进厨房里吃饭吧。”

三叔勉强笑了笑，但眼角处的疲惫和悲伤却是藏不住的。

随后，两家人进了厨房，瓷砖打造的橱柜上，正摆着几碗农家菜。

菜碗里的菜堆得很高，就像一个小山包，隐隐还有烟气升出。

在几人站着吃完晚饭后，李景才得知原来奶奶已经在几天前便去世了。

那一天大伯和自己父亲当天晚上便开车赶回了老家，处理了一个通宵后，第二天又不得不赶回城里做事。

直到把工地的事全部安排好，李建群兄弟二人才又带着自己子女再次回了老家。

而这期间，老家的事情几乎全是三叔和三婶在处理。

吃完了饭，李建群兄弟俩便立马出去忙活。

此时的大厅和外坪还都坐着不少人，聊天声的热闹把悲伤的氛围冲淡了不少。

“我们就待在厨房里吧。”

李鑫看着外面的人群，有些不愿意出去。

李景点头，从旁搬来了一条长板凳，上面还用油漆笔写了一个鲜红的名字：望水服务队。

这种服务队在望水镇有几个，通常在家里办大型红白事时会请他们。

他们负责红白事的烧饭做菜，如果有需要，还会提供专门的桌凳。

此时李景搬进来的这条长板凳显然就是这个服务队带来的。

坐在长板凳上，李鑫便低头开始玩手机。

此时的手机还是非智能手机，对于李鑫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人发短信聊天。

奶奶去世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李鑫，或许是很少回老家不熟悉的缘故，也可能是现在房中的氛围还算轻松热闹的原因。

总之整个空气中弥漫的气氛，都显得不像是丧事，而更像是一场周围亲戚邻居间的聚餐活动。

听着屋外妇女们的大声聊天，某些餐桌上已经开始打牌的男人吆喝，以及桌椅板凳碰撞挪动的声音，李景暗暗叹息，似乎人们通常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冲淡死亡带来的沉重和悲伤。

其实李景和奶奶的回忆也不多。

只记得对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曾经对方来市里到自家住时，也很少说话，更是从不出门。

当时的自己贪玩叛逆，根本就没和暂时住在自家的奶奶交流过。

偶尔间看到对方想和自己说话的眼神，李景也立马撇过头，当做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