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看着路明非顺着零的节奏，在交换舞伴的间隙牵着零的手，探戈步法平稳的进入了最中央的舞台。

他像一道银色刀光，强势切入现场。

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位置，同样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舞曲为零重新奏响，其他人本应停下来的步伐重新开始舞动。

芬格尔不知道，需要花多少钱和内应才能收买整个乐队。

但毫无疑问，整场舞会都是以路明非为舞台，零作为伴舞者，以自己美丽动人的身姿吸引着在场的各位学员。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生怕路明非误会……只是那样温柔地引导着他的动作。

路明非浑然未觉眼前事物变化，神智仿佛被偷走了般，机械式的陪伴着零的舞动。

是的，机械……芬格尔的侧写发挥出应有的效应，他看得出来，路明非好似只有本能般配合零的所有动作。

“他到底在和谁跳舞呢？”

芬格尔深知世界格局的变化，整个混血种世界均是围绕着路明非旋转。

“也许是以前喜欢的人吧。”一位少女出现在芬格尔附近开口。

“嗯？”

芬格尔转头看清后，扭回来，深吸后长出一口气，“他的复历很清白，没有恋爱史。”

“我的复历在这个世界很清白，没有成长史。”她道。

“……真是一个地狱笑话。”

芬格尔斟酌一番后，道：“我看不懂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但我很清楚，假光光，最后会修真真。”

“你修真，最后只会发现假和谜语龙……我会玩失踪吓你们的。”

少女说完，接着道：“换个话题吧，二师兄。”

“好。”

“那路明非现在是怎么回事？”

芬格尔表示看不懂的又增加了。

他好似看到了，又觉得自己疯了，路明非舞步的对象，在侧写的推断中，逐渐与零重叠，但发色与发饰均不同。

那是一张英气的脸，与零这种稚嫩的玫瑰少女不同……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个动作都迅疾，但眼神却注意在路明非身上。

她很关心路明非，如同最好的朋友，一步步引导路明非。

“你最好不要看这些，不然假的就变成真的了。”

“对脑子有损害？”

“嗯。”

听闻此话，芬格尔视线转移，左右光顾，很快思想就飘到那些菜品上。

那些冰块能持续两个小时左右，之后会化成水，流得满地都是。

尽管在那之前，舞会一定会结束，但结束之后，再赖着不走就完全落了自己的脸面。

同样的问题，对于观察路明非的动向和交流也有阻碍。

虽然路明非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师兄，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吃一口澳洲龙虾肉压压惊。

“曲终，我将旋转3600度，拉住我的手!“

……

路明非回想着这一句话，双重的幻象中，他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拉不住手，对方摔落的迹象。

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因为路明非几乎下意识的就照做了。

在终曲的余音中，别的女孩都静止下来，零却没有，她以手指按住路明非的掌心开始了旋转，裙摆飞扬，鞋上旋起银光，鞋跟打击地面的

声音组成一连串快板。这一瞬间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了，无论是用柴可夫斯基笔下的天鹅之死，或者巫山神女在高唐云散天下的绝唱来形容，都绝不夸张。

掌声，有力的掌声，恺撒居然鼓起掌来。跟着他，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银色的天鹅高傲到了极致。

众目睽睽之下纤细的身影在他面前旋转，播散开的裙摆如同孔雀的尾羽。

伴着一股力量。他猛地伸手，抓住了零纤小的手掌，那是舞蹈的最后一瞬，零完成了她3600度的旋转，面对路明非缓缓地蹲下行礼，她散开的舞裙收拢起来贴着腿，像是一朵盛开的花重新收拢为花蕾。

时间上分毫不差，倒像是路明非示意零停止了旋转。

路明非躬身迎礼，与对面的少女遥相呼应。

“不错嘛，进步很大。”

对方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再见。”路明非道。

他目送对方脱下舞鞋和那一身华丽的装饰，恢复了常态。

对于周围掩盖他话语的掌声，他只觉得吵闹。

……

恢复正常的他，看着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中央，带着无奈退到一旁。

「我有病呐……」

他这样想着，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两幅画作。

一副是给托丽尔的画，上面用英文写着I(爱心)MOM。

另一幅意义不明，是倒悬的钟楼，上面的指针是12点，也就是0的起始意思。

也许是坏事多磨吧，路明非觉得自己想要剔除掉关于路鸣泽给他的幻觉画面有点困难。

零来这里，是想让路明非受欢迎的。

路明非在一瞬间接受到的讯息不多，却很实用。

对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换下舞鞋出去了。

她来的时候刀锋般锐利，离开的时候平淡至极。

恺撒端着一杯加冰的白兰地，看着零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中带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思索。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恺撒为我们致辞。”一名部长在二楼的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

议论零的声音低落下去，无论俄罗斯新生多么耀眼，毕竟恺撒才是学院里当之无愧的明星人物。

恺撒把酒杯递给侍者，沿着旋梯登上二楼，站在麦克风前，扫视下面的所有人，像是皇帝检阅军队。

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学院的时候非常失望，恺撒顿了顿，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

真正的精英，永远多不会是大多数!

可是接下来恺撒淡淡地笑了，感谢诸位的到来。

很高兴见到最精英的一群人在这里聚集。我们加图索家的客人，恺撒竖起一根手指，也只能是精英!

静了片刻，有人大力鼓起掌来，跟着所有人都鼓掌，每个人眼里都闪着激动的光。这是一件殊荣，被恺撒看做是同龄人中最出色的一群。

“说得太好了，我曾经也是精英呐……”

芬格尔低声呢喃，看着路明非无动于衷，也不在意。

诺诺可是雇佣了他，专门带动气氛。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合作，因为我的时间有限，浪费时间在不够格的人身上对我而言无法容忍。恺撒示意大家安静，我一直以来的观点，卡塞尔学院是一个奇迹，承担了巨大的使命，那么就应该有最优秀的一群人发出最简洁、最有力的声音。

谁该发出这样的声音呢?他冷冷地俯视。

“恺撒！”学生会里恺撒的小弟突儿地喊了一声。

“不，不是我，而是…我们!恺撒提高了音量，是最优秀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