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锦是真的没想到高一功跟李炎这般无耻,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义子身上,说来,他也算是李炎的恩主了,这般薅羊毛真的良心上过的去吗?
高一功向李自成请命指挥备效军已经算是分了他一员大将走了,如今居然还反过来找他要人,这是吃死他了啊。
当然,李锦的性格大家都知道,高一功死乞白赖之下,李锦捏着鼻子也认了,黄色俊便给了高一功,但是李来亨他是死活不松口,这可是义子啊,而且李来亨的能力他看在眼里的,怎么舍得给备效军去做“炮灰”?
为了打消高一功的念头,李锦甚至提出拿三十副盔甲,三百长枪作为补偿,搞得好像李锦才是欠债的人一样。
可李锦越是这样,高一功便越想要李来亨,各种软磨硬泡,摆交情,整的李锦烦不胜烦,最后索性直接将高一功撵出军帐,说是要思考一下。
撵走了高一功,李锦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帅塌之上,这高一功属实是难缠的很,尤其是跟李炎那厮学了识字过后,说话也是头头是道,他居然隐隐有点说不过高一功的架势在那里了。
休息了一下后,李锦才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去将少将军叫过来,俺有事问他。”
少将军,指得就是李锦的义子,李来亨,李锦自己也有儿子,可惜年岁不大,不能从军,只是养在后军之中,而李来亨也就担起了这“少将军”的称谓。
未几,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掀开军帐走了进来,此人生的极其雄壮,身高七尺有余,浑身都是肌肉,身上裹着湛蓝色的棉甲,腰间悬挂这牛尾刀,嘴唇上的胡茬才露尖尖角,在已经黝黑成熟的面孔上凭添一分稚气。
“孩儿,见过父亲!”李来亨一进军帐便抱拳朗声道。
李锦看着李来亨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孩子知礼仪,马上功夫了得,而且还发过蒙,识得几个字,能开三石的弓箭,每次列阵对敌都身先士卒,却未负一次伤,可见其本事的了得。
“你高伯父的事情,你知情了吗?”李锦开口问道。
其实高一功不比李来亨大多少,奈何李来亨是李锦的义子,辈分上就矮了一截,不过高一功倒是不在乎这些,私下跟李来亨还是兄弟相称。
“孩儿知道了”李来亨没有隐瞒,拱手肃然道。
“你的想法呢?”李锦缓缓开口说道。
“孩儿想去!”李来亨是个直截了当的人,当然,李锦也是这种性格,所以李锦才会这么喜爱李来亨,这个义子从来不在他面前言不由衷。
“为何?”
“后营之中难以出阵作战,孩儿投了闯军便是要掀翻明廷,不上阵杀敌怎么掀翻明廷?父亲,孩儿愿意跟高伯父去备效军!”李来亨拱手下跪,想要求得李锦的同意。
其实这便是李锦的困局,后营一直充当家眷保镖的角色,很少有能出阵的机会,了不起有时候承担一些断后的任务,断后任务的强度自然是没法跟野战和攻城相比的(闯军行军速度快)。
这也导致后营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的天堂,却是李来亨、郝摇旗这般想要建功立业的人的监狱,备效军虽然是炮灰部队,但是却能实打实打仗啊。
“你觉得俺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吗?”李锦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慢的说道:“高一功跟我共事数年了,若是论行军打仗他是把好手,可备效军新建之军,士兵都是新募之卒,是需要训练的啊!你高伯父哪里练过兵?至于那李炎,虽然说是机智百出,但总归是短了行伍的经验,把你交给他们如何放心?”
备效军是炮灰军是闯营的共识,在这里做军官,搞不好便是身死的下场。
“何况,俺们马上就要到熊耳山,过了熊耳山就进汝州了,便算是按慢了算也不过再有三个月,三个月能练出什么兵马?入了汝州,马上便是苦战恶战,你此刻去了备效军,岂非是将性命拿去赌博?”李锦出言劝慰道,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但李来亨有自己的想法,在地上叩了一首说道:“父亲,俺自打从了闯军,早就不在意生死了,只求能多杀狗官报效闯王,也报效父母的在天之灵,呆在后营,安逸是安逸,但这种安逸不是俺想要的,备效军再凶险也是能上战场的军队,还请父亲准我妄为这一次!”
李锦神色复杂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李来亨,良久之后,才叹息着说道:“罢了罢了,你是翱翔的雄鹰,俺却是留不住你了,既然想要建功立业那便去吧,俺不拦你。”
李来亨闻言大喜过望,当即重重磕了一头说道:“孩儿谢过父亲!”
“且慢”李锦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李来亨,然后对着亲兵吩咐道:“将俺的盔甲取来给他,前线刀剑无眼,且要小心才是。”
正如一个淳淳叮嘱爱子的父亲,感动的李来亨当即就红了眼眶......
高一功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真把李来亨要来了,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向脸色不好看的李锦道谢,然后带着李来亨跟黄色俊返回了大营。
李自成这边也没有含糊,得知李炎想要张洪出任备效军的哨长,便招了张洪询问。
从张洪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李自成也没有挽留,当即就批了,这其中也有李自成自己的计较,张洪数次为李炎说好话,在李自成看来已经不适合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