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是断然不能交的。”李炎看着群情汹汹的河南义军们,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一斗谷闻言,顿时眼睛猛然瞪大,几乎是怒喝道:“那么便是都监要有意回护刘显吗?”
“非也”李炎摇摇头说道,“好教诸位好汉知道,闯营跟河南的诸位好汉只是合营,既然是合营,便没有谁管辖谁的说法,刘显是我们闯营的人,便算是要处置也是我们闯营处置,若是今日将刘显交给你们,日后是否闯营也可以处置你们的人?”
李炎这话说的很在理,合营不代表就完全是一家,否则李自成以后也不必袭杀罗汝才,若是现在开个坏头,只怕是很快双方就会因管辖的问题闹出大事。
“不过,诸位好汉来与闯营合营,断没有亏待的道理,我这个人向来公允,刘显我会处置,诸位短掉的粮食,我也会补全,并且保证日后再不如此。”李炎沉着的说道。
瓦罐子也知道强行带走刘显会引发冲突,而且刘显便算是带走了不起打一顿,犯不着为个小人,闹得这般大,不过军粮这件事,双方的信任是荡然无存了。
对于后勤整合,河南义军显然不想继续下去,于是瓦罐子开口说道:“此番事情,闹得双方都不愉快,日后焉知还有没有宵小做乱?要俺看,将俺们粮食还给俺们,自此以后也不劳烦闯营诸位好汉费心管理,还徒伤了和气。”
“对!还粮食!还粮食!”一干子河南义军纷纷叫嚷了起来。
李炎却丝毫不慌,只是用手压了压,示意先停住,然后说道:“双方联营作战,后勤断然没有各自为政的道理,诸位的粮食,我会单独封存起来,若是信不过便请人来查看,后营绝不阻拦。”
“王进宝。”李炎又回头喊了一声王进宝的名字。
王进宝当即出列抱拳道:“属下在!”
“去,将后营粮食分出一半来给诸位河南好汉。”李炎大声下令道,让整个河南的义军们都能听的清楚。
王进宝闻言,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上前低声说道:“都监,后营人数不少,这些人都是要吃饭的啊,倘若分了粮食,只怕后营便是吃不饱肚子了......”
“饿的死吗?”李炎瞪眼问道。
“那倒是不至于饿死。”
“先从我的口粮扣一半,其余除了老幼全部减少一半,后营调度出了问题,自当由后营承担后果!”李炎沉声下令道。
王进宝只能无奈的拱手道:“属下遵命。”
然后便跑去张罗了。
李炎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河南义军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心中还是有不忿,但李炎面子已经给的足够了,倘若再闹下去,两家便真要结个仇怨。
也就是在这时,刘体纯带着两百士卒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李自成得到田见秀的汇报后,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后营居然闹出这般大的麻烦,当即便下令又老成持重的刘体纯带兵去弹压,千万不要酿成事端。
等刘体纯赶到时,却发现事情似乎已经被李炎摆平了,而披甲执锐的闯军显然也引起了河南义军的不满。
“闯王这是要杀了俺们吗?”一斗谷阴阳怪气的问道。
刘体纯左看右看,才发现河南义军根本没带兵刃,而且李炎也频频向他示意,顿时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于是当即摆手道:“都把武器收起来!”
旋即拱手道:“二位首领言重了,俺们听说有人在后营门口闹事,只当是流民不服管教,没想到是二位首领,这才闹出了误会。”
刘体纯还是相当机智的,瞬间就把现场尴尬的氛围化解的一干二净,一斗谷跟瓦罐子闻言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纷纷拱手跟刘体纯寒暄了几句。
不多时后营就将粮草装齐备了,足足数十辆马车,整整齐齐的运了出来。
“请二位首领典验!”王进宝站在车前抱拳朗声道。
一斗谷跟瓦罐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一斗谷当即虎步上前,用匕首在粮袋上一捅,金黄色的粟米瞬间就顺着破洞涌了出来,一斗谷用手捧接住,然后用鼻子深深一吸。
粟米的香气瞬间充盈了他的鼻腔,于是朝着瓦罐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粮食,看起来也没有馊坏的!”
瓦罐子看到李炎没有作假,这才和缓了表情,朝着李炎拱手道:“都监深明大义,俺们深为感佩,只是莫要忘了那叫刘显的小人,俺们且回营去等都监一个说法!”
“二位首领放心!”李炎抱拳朗声道。
......
河南义军走了,押运着粮食回营而去,只留下后营诸人以及刘体纯和他的兵马。
刘体纯先上来给李炎见了个礼,然后恭维道:“此番多赖都监,否则俺们怕是很难妥帖解决此事,待俺回去,一定回报闯王。”
刘体纯会做人,这个人在历史上早年跟随张献忠,后来跟张献忠闹翻投了王自用,王自用死后便追随了李自成,在崇祯十一年最艰难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最后一路跟着李来亨去了茅麓山直至战死,不得不说既是个忠诚的人物,也是个情商很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