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礼其实说的当真不是酒话,若是说王学礼有什么最突出的特点,那必然就是迷信,他迷信各种方士神棍,尤其喜欢招人看相算命。
李炎在他军营之中的表现惊才艳艳,让王学礼很是欣赏,于是便寻了个说是颇有神通的道士来悄悄给李炎看了看命格。
岂料那道士一看就大惊失色,告诉王学礼,若是跟随此人日后必然封侯拜相,能荫及子孙二百年,王学礼闻言怦然心动,这才有了喝醉后的一说。
酒醒过后王学礼也没有改口,依然坚持请求归属李炎节制,当然这在现在的闯军之中是不现实,李自成只道是王学礼担心自己的部队顶在前面被消耗光了,想要保存实力,心中颇为不满。
最后只能折中,让王学礼依然去后营,充当闯营家眷的护卫队,这样不用打恶战硬战,总是可以的吧?
虽然说近百骑兵放在后营颇为可惜,但李自成现在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突出四川复入南阳的第三天,王文耀跟刘汝魁就带着千余兵马前来会合,两人都是李自成的老兄弟了,忠心是没得说的,李自成的军力瞬间就膨胀到了一千三百多人。
这一千三百都是精锐,算是闯军的骨干,其中骑兵三百余,长矛手九百余,还有近百的弓箭手,弓箭是个颇为奢侈的东西,闯军倒是相对匮乏。
有了这些军队,李自成的底气也足了,一千三百精锐闯军足够他对付三倍的明军了。
就在闯军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哪支不开眼的明军撞上来的时候,明军就真的来了。
官军南阳这边的游击马向贞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情报,天真的以为李自成还是只有一百来人,瞬间就来了兴趣,加上杨嗣昌的命令已经到了湖广,要求当地协助堵截李自成,马向贞自认为立功的机会到了当即率领所部三千明军来堵截李自成。
说是三千,其实只有两千,一千是空额,而且两千之中除掉马向贞自家三百家丁外,基本都是拉的卫所兵跟收编的山贼流寇,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双方在南阳竹山一带遭遇,都是猝不及防,马向贞没有想到闯军来的这么快,他都没来得及从容布置防御。
而李自成也没想到官军动作这么快,居然能够在他们的行军路线上进行堵截。
这是场遭遇战,但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李自成见马向贞只有两千士卒,而且看起来不算是什么精锐,生怕是官军的计谋,因此按兵不动,派遣斥候四出去侦查附近有没有大队官军的痕迹。
而马向贞就更麻了,杨嗣昌提供的情报是闯军只有百余人突围,如今这分明是一千多闯军,而且军容整肃,不似弱旅,自己贪功来的匆忙,没有通知湖广地界的其他官军,如今倒是成骑虎难下之势了。
马向贞自然不能跑,且不说跑了的政治后果,但凡他露怯,李自成定然知道官军的虚实,到时候纵兵追击,他还是死路一条,当下只能先派人去南阳求援,自己则虚张声势待援。
不过显然他想的太好了,李自成是个果断的人,而且十年征战,早就练就了他敏锐的嗅觉,三波斥候派出去回报都是未发现明军的踪迹,李自成就可以断定这支明军断然没有后援。
李自成对自家斥候的实力是绝对信任的,这点跟经常怀疑手下拉跨的明军将领是截然不同的。
在确定不是明军的阴谋后,李自成便打算吃掉这股明军,也算是报自己在鱼复被围的一箭之仇,于是闯军便不再拖延,当即集合军队主动向马向贞部发起攻击。
马向贞无奈,他的麾下精锐程度没有办法跟闯军相提并论,只能采取守势,选择一处地势较高的土丘布阵防守,为了抵挡李自成的骑兵,马向贞将鸟铳手布置在前面,长矛手次之,为数不多的骑兵则分布两列。
战事很快就一触即发。
李自成选了一处能眺望整个战场的高坡,带着李炎等人登上高坡,远望战场。
“李先生,你看看俺们击败眼前这股明军需要多久?”李自成用马鞭遥遥指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马向贞将旗说道。
李炎对闯军是有信心的,但是看明军阵型严整,估计也要废一番功夫才能击败,于是想了想说道:“属下觉得明军虽然不算精锐,却布阵颇为讲究,想要击破只怕要费些功夫。”
李自成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明军如此布阵,就是没有一战的勇气,倘若真有一战之力,何必防御?李炎兄弟且等着,看我一击破敌!”
旋即李自成扭头看向田见秀,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击,田见秀当即命人擂鼓,频繁的鼓点之下,袁宗第、刘体纯率领着三百骑兵开始缓缓向着明军大阵移动而去。
李炎神色严肃的看着战场的局势,先前他都是参战军的一员,对于整体战局的理解并不清楚,此刻站在高处,成为统筹者的一员,这其中差别自然是非常明显的,李炎不会放弃这个学习的机会。
三百骑兵的压迫力还是很强的,伴随着闯军蓝黑色的大旗,密集的鼓点,骑兵开始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慢慢压向明军防守的高地。
明军前沿的鸟铳手则是第一波承受闯军骑兵冲击的部队,他们的压力是最大的,伴随着骑兵的逼近,这些鸟铳手也躁动了起来,虽然有军官在嘶声力竭的弹压,但他们还是禁不住开始乱了阵脚。
“砰——”伴随着明军鸟铳第一声铳响,前沿的鸟铳手仿佛是被引燃的炸药堆一样吗,纷纷开火,砰砰的鸟铳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火药爆炸的白烟,笼罩了整个明军阵线。
“早了!”李炎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