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吴寒，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死气，额头上冒着一层冷汗，唇色无华，周身簌簌发抖。

枕头边，胸口，全都是暗红的血迹，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一些血肉组织，混迹其中。

“大人……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他微微翕动嘴唇，滚动的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吐出字眼断断续续，十分微弱。

徐牧心底轻叹一声，嘴上却安慰道：“我不通医术，或许还有希望！”

实际情况是，吴寒的肺已经彻底烂掉，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别说徐牧不通医术，就算王宫的御医来了，都束手无策。

纪景修那个家伙太阴险了，他故意在吴寒胸口留下一缕内气，隔上一段时间再让它爆发，这样一来，吴寒的死就怪不到他头上。

他早该想到，以纪景修的个性，怎么可能轻飘飘的放过吴寒！

看到徐牧的表情，以吴寒的聪慧，不难猜到真实的情况，他惨然一笑，眼神里流露出不甘。

和所有少年人一样，他梦想着出人头地，梦想着衣锦还乡，梦想着娶上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只是世事弄人，没想到最后会如此草草的结束。

“不，不可能！小寒不会死！”

施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捂住脸，趴在床边忍不住哽咽，单薄的肩膀耸动着。

看着身边的少女，吴寒眼中是万分的不舍，为了不连累对方，明明喜欢的要死，却连一句爱意都没有表达过。

他看向徐牧，五官因为疼痛皱成一团，猩红的眼底透着坚毅，他还在强撑。

“大人，我院子里还有这药材，你如果需要的话就全都拿去，还有……咳咳！”

他又咳了一口血，气息变得更加微弱，如风中残烛。

“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施兰抬起头，乌黑的眼眸噙着泪花，像野葡萄挂着凝露，她手足无措的帮吴寒擦拭着血迹。

徐牧看着他，并没有阻止，以吴寒的情况，说不说话，已经没什么区别。

“药圃里……那株人参应该还有些参须残留……咳咳，或许……大人还用的上……抱歉！我不知道……！”

关于人参被抢，徐牧被打伤的事，刚才施兰已经跟他说过了。

“参须？！”

徐牧微微一愣，继而大喜，虽然有点不地道，但从三叶紫云参的价值来看，就算是参须也绝对价值不菲。

应该是吴寒采摘的时候残留的，只是不知道残留多少。

“我恐怕没办法帮你报仇！”徐牧开口道。

吴寒摇了摇头。

“帮我……咳咳，照顾她！”

吴寒看向身侧的施兰，他早已没有亲人，唯有眼前的少女，还有一丝牵挂。

徐牧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如果有麻烦，可以去昌平县镇魔司找我！我就徐牧！”

“多谢大人！”

吴寒微微颔首。

徐牧转身走出了屋子，留下两人独自相处，说最后一段话。

环视一圈，徐牧很快找到了吴寒口中的药圃，位于菜园的西北角，一处背阴的地方，靠近那几个破水缸。

徐牧心里颇有些期待的快步走了过去。

药圃不大，只有一丈方圆，种植的都是普通的低年份药材，有银叶草、黄精、人参、金蛇草、夜哭草、猫耳朵、冬莲、止血藤等等。

在药圃的一角，有个新挖的泥坑，应该就是种植三叶紫云参的地方，周围还有少量干枯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吴寒吐的。

看情况，吴寒是真的不知道三叶紫云参的珍贵，否则不可能把它种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