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瑾愣愣看着潇洒离去的夫妻,神情复杂。
久别重逢,姐姐完全变了个人,已然不再是那位高不可攀的蔡博士,反而如同寻常妇人一般,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明明俗气,却让人心生羡慕。
姐夫似乎家世不好,总是羞于启齿,但他把姐姐从邪恶奸诈的蛮夷手里救出,身上又有本领,看上去也敬重姐姐,自己也算安了心。
不过想到他们不同意自己与表哥的婚事,还要带走自己,心里一悲,脉脉看眼羊衜。
羊衜面带微笑,眺望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身影。
刚才刘豹并未否认身份,加上他这几日下来显露出的不俗本领,以及他对蔡小姐这名汉家女子的态度,那些关于河东无须蛮的传言,自己瞬间信了几分。
蔡瑾看羊衜,羊衜看着刘豹,孔夫人则是看着蔡瑾,面色阴暗难明。
奉高城,吕虔铁甲染血,刚刚打退袁谭的一波进攻。
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署名是将作大匠孔融,也就是孔夫人的父亲。
里面都是些替羊衜求情的车轱辘话,他飞速扫上两眼,然后随手一扔,揉下发涨的额头,对着前面跪在地上的公孙犊道:“起来吧,先想办法把郭祖要回来。”
公孙犊如释重负,颤颤巍巍起身,嘴唇发紫,背后染血,显然是受了军法。
他对着吕虔一礼后转身,一瘸一拐,走到门口一个趔趄,吓得亲卫上前搀扶。
吕虔看着虚弱的公孙犊,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说那名南城猛将叫什么来着?”
公孙犊回身看向吕虔,如实禀报道:“依照咱们安插在羊家眼线,听说他叫董祀,是蔡家的远亲。”
“董祀?远亲?”吕虔一愣,自己刚扯胡人家的蔡氏长姐哄骗羊衜,没想到真的蔡家人就来了。
说到董祀,他忽然又想到东祀台,想到在那里遇到的面熟男子,反复叨念两遍蔡家,猛然惊醒,大急道,“竟然是他!果然是他!人还在南城否?”
公孙犊刚想回话,外面跑进一名令兵,行礼过后递上竹简。
公孙犊接过竹简快速扫视一遍,对着吕虔苦笑道:“走了,沿道南下去了彭城。”
“彭城!果不出所料!”吕虔又惊又怒,头冒冷汗,然后看向公孙犊,连忙吩咐道,“你也速速跟去!尽用徐州各方助力,务必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去徐州?”公孙犊脸色一惨,身上还有伤,但见吕虔怒目而视,偷偷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唯”。
徐州,彭城校场。
艳阳高照,秋风怡人。
今日“休沐”,从上到下并未训练,零零散散乱在校场各处。
其中打群架的,七仰八叉的,骂骂咧咧的,不仅臭气熏天,而且乌烟瘴气。
校场角落,有一排马房,只是里面的战马却是没有几匹。
几名甲胄齐整的军头凑在里面,缩成一圈,鬼鬼祟祟。
其中一人掏出白色麻布袋,左右张望两眼,快速把布袋解开。
接着众人纷纷上前,满脸兴奋。
一人从袋里拿出小块什么东西,用手捧着散落的粉末,直接塞进嘴里,然后又舔了舔手心上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