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李儒跟着董卓坏事做绝,试探道:“避难的?”
李儒闻言一呆,点头道:“免某本是冯翊郃阳人,关中贼匪祸乱,山东又没有亲戚,为谋生计只能来到蔺县,投靠了自家舅子。”
舅子?
见李儒不说实话,刘豹目光灼灼盯着他,“你自己没犯事?”
李儒刚想否认,忽见刘豹神色怪异,心里挣扎片刻,惨声道:“犯过。”
刘豹见李儒承认,继续点破道:“背了人命?”
李儒闻言一震,眼眶一红,颤声道:“背······背了。”
刘豹看他竟然跟大姑娘似的要哭,诧异之余也感到好奇,“坏事做绝混不下去了?”
李儒抬头看眼刘豹,见对方一脸揶揄,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刘豹心里也有点纠结,自己急需招聘军师一名,自然是见材心喜,只是这家伙人品不太好,怂恿董卓烧了洛阳,属于典型的有才无德,在企业里属于不重用的范畴。
即使用,也得防备着副作用。
李儒见刘豹脸色不好,悠悠叹了口气,“免某不想惹大王嫌弃,这便收拾行李离去。”
说罢躬身一礼,转身要走。
刘豹看着李儒那有些苍凉的背影,啧了下嘴,“李儒,你先别走,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李儒脚步一僵,险些摔倒,转身见刘豹脸上收了轻挑,掩饰道:“大王刚才可是叫我?”
刘豹见他还装傻,不耐烦道:“别装了,本王心里敞亮,你为什么不跟着李傕?”
李儒巴嘴,见刘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捋了下尖细的胡须,唉声道:“因为那李稚然恰与大王相左。”
“跟我相左?你详细说说。”刘豹没想到跟自己还有关系,来了兴致。
李儒紧紧衣袖,回身到刘豹前面,礼道:“傕是汉人,长于塞北胡地,大王是胡人,长于关中洛阳;傕勇猛诡谲,大王至诚淳朴;傕重征讨轻民稷,大王轻杀伐重营计;傕善算无谋横于府内,大王知人善用胡汉升平;傕空有内府之地不图三秦,大王偏居河东一隅反谋上郡;傕以下犯上作祸中原,大王奉承天子攘夷拓土。君子不立危墙,哪里是取死之地,在下还是清楚的。”
刘豹听他说得洋洋洒洒,虽然听得半清不明,但似乎是在夸自己,于是老脸一红,遮掩道:“你倒是个明白人,那还跟着董卓作孽。”
李儒脸色一惨,垂头丧气道:“自知罪不可赦,苟且偷生罢了。”
刘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里纠结,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小胡子,实则是个历史有名的大恶人。
李儒见刘豹面有难色,似是猜出了什么,礼道:“大王大可把在下交给朝廷,只是家有老幼,望贤王宽宥。”
刘豹叹了口气,当务之急就是招揽人才,尤其这种有“脑子”的人才。而且李儒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倒不像是那种反社会人格,可以先试用一下。
心中打定主意,他对着李儒道:“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好在你还有些本事,那就赎罪吧。”
“赎罪?”李儒悠悠一叹,“已经赎不清了。”
赎不清?
不过也是,他属于特大纵火犯,性质极度恶劣,足够枪毙个千百遍。
“你害死了多少人?”刘豹忍不住问道。
李儒满脸惭愧,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万?”刘豹吸了口凉气,虽然知道李儒烧的是首都,规模肯定要比自己见过的邺城大,但是古代人少,没想到烧死这么多。
李儒一愣,看傻子的表情一闪而过,无语道:“害死一人。”
“胡说,偌大的洛阳被你烧了,就死了一个人?”刘豹心中鄙夷,遮掩矿难的人都没李儒离谱,骗傻子一样。
“洛······阳?什么叫我烧了洛阳?”李儒脸色一僵。
“不是你帮着董卓烧的洛阳?”刘豹没想到他不承认。
李儒大惊,慌忙辩解道:“胡说,在下不过是屈居董卓手下的一名小官,又不是亲信,烧洛阳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