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忘尘见此暗使内力震开蒙小溅的双抓,接着抱拳对空中之人客套道:
“盟主亲临,东莱真是荣幸之至,在下东莱三皇子见过武林盟主。”
高空之上,武林盟主秦钿斟垂眼扫视了一下孤忘尘,接着便收回了目光,收回目光的同时他宽厚的嗓音吐出回语:
“武林与帝王海井互不相扰,老夫此次前来东莱国不必荣幸。”
他一语落便使得众人脸上皆带讥笑之色。
他说着武林与帝王互不相干的实话,其中却隐藏着一股不屑。
这是武林为海、帝王为井的不屑。
不仅如此他话里还暗藏蔑视,只是不知他这轻蔑是给得孤忘尘还是给得东莱国。
蒙小溅此时也已回神。
她听到秦钿斟那高高在上的轻蔑语气心里就怒火蔓延。
正想怎么为孤忘尘打抱不平呢,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冷傲的蔑视之音:
“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盟主大人驾到啊。本想出去看看呢,既然是盟主那就算了吧。”
声音是从寝眠殿内传出的,他声线与孤忘尘出奇的相似,声线虽同说话态度却截然不同。
魔尊踏尘的突然出口让蒙小溅心里暗中叫好。
心里叫好的同时也在猜测踏尘和孤忘尘的关系。
两人名字中都有一个尘字,而且说话声音出奇的相似,难道是孪生兄弟?
孤忘尘的语气是属于那种冷漠淡泊的,有时还会突然出现一丝温和,给人感觉像是初冬寒露,既有入冬的幽寒又有秋末的余温。
然而踏尘的话音给人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羁,可细细品之,他语气中又暗藏玄机。
那是不可一世的傲慢,又是唯我独尊的嚣张。
他的声音像一只独霸冰川的狼王,傲视群雄盛气凌人。
用心咀嚼,他声音的冷更像是冰天雪地的冷,带着彻骨的寒,藏着灭绝的冰。
蒙小溅心里暗暗感叹世间竟会有如此冷透骨髓的寒音。
踏尘的一语让许多人都暗中吸了口凉起。
不过孤忘尘却像是闻所未闻。
他被秦钿斟折了脸面,仅剩的完好俊眉皱的很紧,浑身也散发出浓浓的怒气。
蒙小溅不知道孤忘尘怎么突然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心里疑惑嘴上却没有询问。
蒙小溅心中还在推测,孤忘尘却突然出手一把向她拉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孤忘尘就拉着她强行往木屋内飞去。
进了木屋,蒙小溅准备出口询问孤忘尘。
刚挪目,入眼之人竟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此刻心里更加不明白了,张口欲说他却突然率先说道:
“乖乖修炼,晚上才是盛会的开始。”
一句话将蒙小溅心里的疑问全部给打了回去。
蒙小溅半懂半迷糊的点了点头,然后自主走到拼木方桌旁坐下。
孤忘尘见此也顺道坐到了另一张凳子上。
孤忘一语过后便不再开口,蒙小溅只能无奈的瘪了瘪嘴。
静坐桌旁,两人一起听起了外面的动静。
木屋外。
高空中的秦钿斟被魔尊伤了面子了,他本来威严的形象立刻挂满阴霾,整个人因为新增的情绪变得不再难么高大巍峨。
他横卧浓眉下的鹰眼露出一缕桀光,精修的胡子随着说话的唇瓣一起抖动着:
“魔尊你这是在故意找老夫的茬吗?”
秦钿斟说完,寝眠殿里就再次传出令人心冻的魔音,
“啧找茬?你有那个资格吗。”
凛冽刺骨、语中带狂。
秦钿斟被魔尊说出的话气的眼中冷光直冒。
他脚下翠条因他气息有变跟着微颤起来。
来此之人为了脸面个个故作声势,脚下所踩之物皆由内力支撑。
如此一下,心绪不稳掌控的内力也就会出现破绽,破绽一出便很难再继续维持原型。
江湖是个大熔炉,身居高位者到哪里都有人奉承。
魔尊让秦钿斟痛失脸面,可有人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恢复脸面。
谁让他是武林盟主呢。
聚英宗宗主关戚栾寻了个空档见机道:
“盟主莫要动气,小心上了某些邪魔的当,您一人前来应当保存实力为重,若是中计损耗不就随了人家的意了。”
关戚栾对秦钿斟说完便又对其他两位宗主说道:
“贡延兄言滨老弟,我们下去叙叙旧吧,此时距离夺雀还有几个时辰,我们干等不是太过无聊,一起找块儿空地喝喝酒才是妙哉。”
说完他又再次扭头对秦钿斟道:
“盟主大人可否赏脸一叙。”
关戚栾不枉为一宗之主。
他几句话就将局面给扭转了,他一面解了秦钿斟的尴尬僵局,另一面又拉拢了翻云门与流沙派结盟。
如此之下,他刚才出言暗中对魔尊的不敬也不必忧心了。
魔尊若是真要发难,此时将面临三力融合外加武林盟主这个镇基石。
局面就这样被化解了。
武林盟主也是别无选择,他要么去和魔尊干一架,要么就顺着关戚栾给得台阶下去。
有脑子的都会顺阶而下,毕竟这次来的目的是鸿雀而不是魔尊。
局面已破,姿态已经无需再苦苦维持。
关戚栾带着身后宗门之人一起唰唰落地。
俞贡延也随着失了内力支撑的纱幔飘落而下。
流沙派,卷沙散尽各立地面。
秦钿斟也散去维持嫩叶承躯的内力,随着纷乱嫩叶他的身体跟着一起下坠。
事态至此,一切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正东之位寝眠殿中。
魔尊手执血玉酒杯,一杯噬心灼魂的殒殇下肚后,他面具下的凤眼悄悄划过一丝浅笑。
浅笑过后,他口中随着腹内的灼烫轻喃道:
“尊上你真的能忍么,紫黠不怎么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