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0号。
农历7月18,是华夏传统意义上的教师节。
宜:打扫,动土,安葬,拆卸。
忌:结婚,开业,祭祀,安家。
这一天,张伟终于迎来了他重生后,大学生活正式开始的时间。
如果当初,那个定下开学时间的领导,有提前看黄历,那他应该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适合新生报到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那些不但没收到新生的教师节礼物,反而还惹来一堆事情做,搞得一身臭汗的勤劳园丁,工作态度都不是特别好。
张伟带着行李箱与两大包行李,在沈大伟的陪同下,辗转了数辆公交车,终于抵达了那个记忆当中,目前还是百废待兴的理工大学新校区。
作为大一新生报道的唯一一天,学校里,打着学长和志愿者旗号,其实是准备割新生韭菜的兼职小能手有很多。
一路上,张伟看到了从杯碗勺盆,窗帘被褥,甚至是蚊帐秋裤等各式各样,体贴入微的尾随式推销摊点。
其实,类似的生意,在每一个大学校园里,都很常见。
因为其操作起来,真的是非常简单。
只需要派几个苦力的学长,守在新生缴费处,热情洋溢地帮新来的学弟学妹提一提行李,送上一程,基本上,就能把对方还缺什么生活用品,打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许多新生都是从外地由家长陪同而来,不可能带太多行李,总归要买,所,以也根本不会在意那多贵出来的几块钱,还能因此而免费获得一个苦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谁要是能在大学里,拉起这么一支庞大的劳工队伍,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放简历里,至少能包装成一个大学生创业之星了。
不过显然,在理工大这种,学术氛围相对还不算太差的大学中,能看上这种科技含量不高的“包工头”活计的人太多,最后,不得不落到了某些学生会组织的偏门部门手里,成为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学生会活动。
张伟身边此时就跟着这么一个人。
“学弟啊,你家是西都本地的吗?我看你这咋连被褥和洗脸盆都自己准备好了啊。”
走在送张伟前往新生宿舍的路上,黄宝强的内心,现在十分的苦逼。
物色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在新生缴费处,捞到一个听口音像是外地人,但是穿着打扮,却带着点以纯、361、纳迪雅,这种学生牌子货的买主儿,和周围绝大多数一看就是从山区走出来的孩子,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以为总算能好好地赚上一笔了。
结果特么居然随身带着一个小仓库。
现在,都别说能不能让对方大手大脚的花上一笔了,连特么开张都费事。
可怜自己,还从人家缴费就开始等,一直挨到对方新生体检结束,才发现他是跟他哥来的,行李都在他哥手里提着呢。
现在,反倒是把他哥的双手给解放了,人家俩人轻装上路,搞得跟踏青似的。
“这位......王学长?”
“我叫黄宝强。”
“哦,宝强学长,冒昧问下,您有没有一姓马的女朋友?”
“没有啊。”
问完那句话,别说黄宝强,就连张伟自己都是一愣,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会问出这种沙雕问题。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是想说,我是从东北过来的,之所以行李准备的这么全,是因为我哥也在西都上大学,现在他毕业了,我就把他用过的旧东西,继承了过来,缝缝补补又四年。”
“哦,原来如此。”
“是啊,我也很难的,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那嘎达,穷啊,90年代下岗潮一批又一批的,好多人吃不上饭,最后,只能去菜市场里面,捡烂菜叶子吃。”
“就我哥这套行军被,还是从他爸当年在这边插队的战友那里讨过来的,不过你别失望,我这还缺一套换洗的枕巾和床单,一会可以从你那里买,不过你可得给我便宜点、”
“我现在,可是真的穷啊,那可是我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一路听张伟从知青下乡,讲到父母下岗,乡亲生病,村里凑钱供他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出来上学。
说得是那叫一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