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的话音刚落,林泽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反倒出乎平头的意料。
不等平头回答,林泽面色平静道:“我现在就拿给你!”
他盯着平头的眼睛,一边留意他的反应一边把手伸向涤卡外衣的里兜,像是真的要掏钱。
平头的视线移向他的手,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林泽见平头放松警惕,忽然蹲下身子捡起脚后跟旁的酒瓶子。
那瓶子口早碎了,露出的玻璃碴口极其锋利,他用锋利的那一头对着平头的鼻尖,冷哼一声:
“不要逼人太甚,你车脏了我可以帮你擦,但是你讹我就不行!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敢的话,来拿你自己的换!”
平头吓得往后倒退两步,林泽身后的两个壮汉骂着娘冲上来。
“都别动!别怪我手黑!”
他晃着手里的瓶子,巷子里虽然昏暗,但是头顶的月光洒在玻璃碴子上,将断口照得更加森冷和尖利。
平头三个人成掎角之势把林泽困住,一时间竟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了。
林泽望着平头阴晴不定的脸,语气缓了缓:“大哥,我从外地来珊延投奔朋友来的,咱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反正你也没啥损失,别把事做绝。你也看到了,我能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兜里没啥钱,你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别被我一个光脚的连累的啥也不剩……”
这番话可算是让平头忌惮了,他原本就是个二流子,家里找人学了开车,这才干起司机这份看起来倍儿有面子的工作。他今天晚上带着两个哥们喝了些酒,想起白天的事,越想越窝火,这才仗着酒劲来找茬,本想吓唬吓唬林泽,讹点钱就拉倒了。
他是看到林泽一个人进巷子才敢堵住他,若是于成在,那家伙给他把钉耙就是个猪刚鬣,他还真不敢了。
谁知人不可貌相,看着瘦不拉几的土老帽,竟然也有股狠劲。
“行,行,老子今天认吃这个亏了,以后别让我再见着你!”
平头说罢,带着两个壮汉灰溜溜地走了。
林泽看着他们的背影,呼出一口气,等他们走上大道以后,他才继续往于成租的茅草房走。
刚进院子,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又起,林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平头他们几个又反悔了?
刚才吓唬平头时拿的玻璃瓶子还在手里握着,幸好没扔,他站在原地未动,竖着耳朵听那脚步声,判断离自己还有多远。
听了一会儿,似乎只有一个人?
林泽猛然回头,却见于成腆着大肚子一拐一拐的朝他走过来。
“怎么是你,你咋又回来了?”
于成喘着粗气道:“我想起白天那个傻X司机,突然想起万一他带人堵你,你一个人有危险,这才回来的。”
林泽一听这话,心里既感激又愧疚,这于成有时候办事是有些不靠谱,但是对自己还是够义气的,先前真不该那么想他。
林泽翻出钥匙开了门,点上煤油灯,说道:“这么晚了,要不你跟我在这将就一晚吧!”
于成没拒绝:“也行,其实我最近一直住我一哥们家里,但是今天晚上我怕你自己也不安全,就留下来陪你吧!”
这话说得倒是挺暖心,但是林泽却有些疑惑,之前他怎么都不肯在这住,怎么闹事的人解决了,他又这么痛快的回来了?
俩人再没说话,于成躺在炕上不久就鼾声如雷,林泽反而失眠了,睁着眼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