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了不要紧,留下孤儿寡母的受人欺凌。
那才是最可怕的。
这种痛苦他自己经历过,知道那有多难。
他开口说道,“我敢说这样的话,那自然是有凭持的。”
“你现在是否每天夜里,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
弘治天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没错,睡眠确实不怎么好。”
那边的张皇后只感到天旋地转,赵远松竟然又猜对了。
赵远松死死地盯着弘治天子,说道:“你是否大冬天了,也不知得到冷?”
“不,你的情况应该更极端了。”
“下雪天,你应该可以只穿一件单衣,在没有火炉的房间里来回走。”
弘治天子眼神里满是苦涩。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肩膀上似有千斤重,连挺直的背都弯了下来。
那边的萧敬和牟斌越听越慌张。
他们宁愿他们两个不站在这里。
若是这赵远松信口雌黄那还好,可是他们听着赵远松的话,再看看弘治天子的反应,就知道这赵远松说中了。
赵远松瞅了弘治天子一眼,顿了一下,说道,“就这样还不足够吗?”
弘治天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够接受这个定论。
虽然他有预感,但是他无法相信他只有三年的命了。
他的儿子还太小了。
就像赵远松说的一样,他的儿子很有可能玩不过满朝的文武,只能是受人欺凌。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只是上了年纪,睡眠浅一些,我这大冬天的只穿单衣在房子里面走来走去,只能够说明我身体好。”
赵远松瞅了他一眼,“哪一个身体好的人,能够不怕冷到这种程度?”
“就连练武之人,大冬天的,不也得穿件棉衣吗?”
“你这种叫看虚则亢,你得多虚,才能到这种程度?”
“说你只能活两年,那都是多了。”
那一边的张皇后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一把抓住了赵远松,“赵知县能看得出我家阿老爷是生了病,你得救救我们家老爷。”
张皇后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边朱厚照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已经明白赵远松的话,绝对不是信口雌黄。
他也抹着眼泪。
这个时候他再看一下弘治天子,他发现弘治天子的年龄,其实没有多大。
他记得他的父亲今年才三十四岁。
但是弘治天子鬓角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为他操劳的太多了,为大明王朝实在操劳的太多了。
他之前一直都是不思进取,不好好听话,到现在听了这赵知县的断言,他才发现,弘治天子的情况,已经到了如此恶劣的程度。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最令人难受的事。
他看着赵远松,竟然坚定的说道:“赵知县,我们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人,但是你现在在强权之下,是都未必保得住自己的。”
“就算你进山当山贼,或者坐着船出海,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这哪有在中原大好河山享受的快乐。”
“只要你能救我家父亲,别的不说,你在大明安心呆着,荣华富贵,你享之不尽。”
“我敢用性命担保,不会有人敢欺凌你,不会有人敢取你的性命,我保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