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去品鉴这首诗的内容,光是诵读一遍,都能体会到磅礴的气势,冲天的豪气!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世子竟是一连作了四首诗,每一首都如此豪迈,让人气血翻涌。
如此文采,哪里像是武夫?
就算是京师最有才学的读书人,也未必能比得上世子吧。
不!
拿那些苦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与世子比较,未免太欺负他们。
毕竟很多读书人并不擅长诗词。
应该说,大周所有的诗词大家,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比得上世子。
二楼。
两位大儒同样被这接连不断的佳作给镇住了。
相比楼下的武勋。
他们很快就能体会四首诗的深意,心中十分清楚,这四首诗,哪一首拿出来都堪称近些年最佳的边塞诗。
若是由儒生念诵出来,在唇枪舌剑的加持下,便是威力不小的杀敌诗!
镇北王世子的这几首诗词,已经不仅仅是佳作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能提升儒生的实战能力。
一名武夫,竟能做出气势磅礴的杀敌诗,实在是……匪夷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醉花阁里,没人发出一点儿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任平生的身上。
他……还在写诗!
二楼,两位大儒虽然看不到任平生作诗的画面,但听到落笔的声音,便明白,任平生还未结束,心中震惊的同时,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这四首诗已是佳作,他还能做出怎样的诗词。
片刻后。
陈志明压抑着激动与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话音落下。
众人仿佛置身沙场,身子因为激动和兴奋微微战栗。
与此同时。
任平生还未放下手中笔杆,肆意挥洒。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马妖骑……”
“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
“京师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
“……”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醉花阁里无比寂静。
除了挥洒笔墨的响声,就只有陈志明略显嘶哑的声音。
“竟是一连作出几十首佳作,内容还都是戍边杀敌,这等诗才……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两位大儒听着听着,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震撼与激动。
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座位。
迫不及待地来到任平生的身后,利用能力隐藏自己,静静的看他作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任平生终于放下了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环视一周,语气平静:“谨以诗词,赠别诸君。”
此话一出。
即将南下的勋贵子弟,眸中迸发出亮光,身子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干,发不出声音。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心中明白。
今日之事,用不了多久,必将流传天下,流芳千古。
而他们的名字,也会因为世子今日的举动,而被记录下来,为后世之人传颂。
无数人穷其一生追求的名声,他们如此轻而易举就获得了。
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
一旁的陈志明终于反应过来,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用沙哑的声音道:“拜谢世子!”
其余即将南下的勋贵子弟见到这一幕,也都反应过来,有样学样,恭敬地行礼,由衷道:“我等……拜谢世子!”
今日参加宴会的人,打算南下的只有不到三成。
那七成打算留在京师的武勋子弟,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羡慕他们能得到世子的临别赠诗,也羡慕他们能南下杀妖。
任平生方才的那些诗词,已经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完全激发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此刻,他们脑子里没有别的,只有豪迈壮阔的边塞城关,以及奋勇杀敌的磅礴气势。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今日过后,我便向圣上请缨,与诸君一同南下,不破青峦终不还!”
青峦是南疆的一处山脉,灵气浓郁,故而被四大妖族霸占。
攻破青峦,等于战胜妖族。
紧接着。
有人大喊:“我也要南下杀妖!如世子所说,壮志饥餐虎狼肉,笑谈渴饮豺狐血!”
于是乎。
众人纷纷响应,请缨南下。
豪迈的气势,壮阔的气氛,让几名皇子都眼冒亮光,热血上涌,跟着一起大喊:“壮志饥餐虎狼肉,笑谈渴饮豺狐血!”
一旁。
晋王见到这一幕,眼角抽动。
心中郁闷到了极致。
本想借这次宴会收买人心,谁能想到最后竟这样的结果。
今日之事流传出去,任平生必将扬名天下,而他,堂堂的三贤王,只是陪衬,自始至终都没一点儿存在感。
像个无人问津的笑话。
一念至此。
他脸色越发阴沉,端起酒杯,喝起了闷酒。
另一边。
众人抒发胸臆后,又开始推杯换盏,一个个排着队找任平生敬酒。
那副模样,仿佛能跟他喝上一杯酒,就是莫大的荣耀。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
就在任平生身后不远处。
京师内仅有的两名大儒,超凡境的强者,正看着任平生的背影,传音入耳进行交谈。
“如此才华,堪称当世诗词魁首。”
程祭酒发出这样的感叹。
一旁。
许汝贤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一会忽然道:“他若是读书,仅凭诗词,便能有大成就,踏入超凡,未尝不可。
更何况,他仅展示出诗词方面的才华,不代表他只擅长诗词,说不准他在文章方面也有天赋,甚至……四书五经,也未必没有见解。”
话音落下。
程祭酒心头一跳,眸中迸发出一道精光:“你说的不错,他若是改修儒道,刻苦读书,未必不能凭借诗词,踏入超凡!”
说到这,他果断地做出决定:“我要收他为徒,教导他圣贤之道。”
一旁。
许汝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别忘了二十年前,圣上是如何针对的镇北王,镇北王又是如何屠戮的北境官员,先不论他愿不愿意改修儒道,就说你要是收他为徒,与镇北王有血海深仇的官员会如何看你?”
听见这话,程祭酒脸上露出纠结之色,片刻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如今看来,圣上当年的决定……确实有失公允。”
这么多年。
许汝贤还是第一次听程祭酒对二十年前那件事做出评价,眸中露出一抹诧异。
这家伙竟然因为无法收任平生为徒而埋怨陛下。
看来他是真心认为,任平生拜在他的门下,能够踏入超凡。
只可惜……因为二十年前的隔阂,身为镇北王世子的任平生,几乎不可能改修儒道。
一念至此。
许汝贤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好一会,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程祭酒,眉梢上挑:“你我之前的赌约可还算数?”
无法收任平生为徒,程祭酒心情不佳,语气低沉:“一两的极品云雾,明日奉上。”
许汝贤闻言,捋了捋胡须,满脸笑容,想要说些什么。
还未开口,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任平生竟是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眸中还带着点疑惑。
“难道……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夫,怎么可能。”
许汝贤面露诧异,转头看向身旁的程祭酒:“他方才察觉到了咱俩?”
程祭酒道:“或许只是巧合。”
倒也是,七品武夫,元神本就弱小,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许汝贤想到这,收回目光,开口道:“收徒一事就别惦记了,回去喝酒,那一桌的八怪宴,可不能浪费。”
程祭酒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微微颔首。
“好。”
…………
“奇怪,怎么总感觉有人站在我后面?难道只是错觉?”
任平生收回目光,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此时。
又有人上来敬酒。
任平生犹豫了一下,不再多想,举杯回酒。
时间流逝。
转眼间一两个时辰过去了。
包括任平生在内,众人都已经喝的醉醺醺的。
宴会到此也就结束。
在几人的搀扶下。
任平生走出了醉花阁。
“咱,咱们几个,把世子送,送回府。”陈志明自己都快迷糊了,还在指挥别人。
任平生被两个人架着,看着迷糊,实际意识还算清醒,正要拒绝,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殿下。”
短短的两个字。
让任平生精神一振,酒瞬间醒了大半。
“这是……沐府那个刀疤脸的声音?!”
任平生心中震惊,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仍旧一副醉酒的模样,斜眼望去。
不远处,一名身穿黑袍,带着面具的带刀侍卫,正对着晋王拱手行礼。
身形和记忆中的刀疤脸一模一样!
“他是晋王府的人。”
任平生眼眸一凝,将此事记在心中。
与此同时。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世子,奴婢来接你了呢。”
转头望去。
说话的是小绿茶江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