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平生就这么扛了下来。
“他……扛住了!”
很多勋贵一阵惊喜。
如此看来。
镇北王世子极有可能隐藏了实力,真实实力远超八品。
与蝙蝠妖一战也并非没有可能。
众人心中刚燃起一点儿不切实际的希望,突然看见……
镇北王世子的身后,出现了大批的妖族,来势汹汹,虎视眈眈,每一个看着都无比凶残,无比强大。
“一只重伤的四品蝙蝠妖,镇北王世子或许能够应对。
可要是再加上这么多六品、七品的妖族,除非镇北王世子同样是四品,否则绝无胜算。”
一时间。
众人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尤其是亲人在猎场中的勋贵,面对这种过山车式的情绪起伏,近乎崩溃。
云和公主柳云梦更是一脸绝望,望着任平生,眼眶通红,泪流不止。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众人摇头叹息。
镇北王世子纵然再能隐藏实力,总不能把四品的实力装成八品吧。
这么想着,突然发现。
镇北王世子独自面对豺狼虎豹,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望向妖族的目光中似有不屑。
这等气魄。
何人能与之相比?!
说镇北王世子没隐藏实力,就连晋王都不相信。
无非就是隐藏多少。
要是五品,尚有机会力挽狂澜。
“任平生!”
此时此刻,柳云梦眸光含泪,望着玄机镜,双手握在一起,默默为他祈祷:“一定要活下来。”
其余勋贵同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玄机镜,默默在心中道:“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世子,撑住啊!”
晋王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玄机镜,脸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
............
猎场边缘。
火光随风摇曳。
轰隆隆!
雷声炸响,震耳欲聋!
夜空中,乌云翻滚着,奔腾着,从四面八方漫过来,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将仅剩的几颗繁星遮挡的严严实实。
起风了。
风雨欲来!
就连空气都沉闷起来。
任平生一如既往,神色平静,用平淡的语气一字一顿道:“你们一起。”
轰隆隆!
又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天色更加昏黑,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在猎场的上空聚集。
妖族们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任平生,呲牙咧嘴,竟是没一个敢上前半步。
任平生见状,不由大笑:“终究只是禽兽,止增笑耳!”
轰隆隆!
肆意张狂的笑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同锤头重重的砸在妖族们的心上。
不知为何。
这一刻。
妖族们竟在任平生的身上,感受到了锁妖塔中那熟悉的气息,脸上露出骇然之色,心中升起强烈的畏惧,本能的想要后退!
玄机镜前。
晋王在内的勋贵们见到这一幕,瞳孔收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镇北王世子一声狂笑,竟是让凶残嗜血的妖族吓的后退。
这是何等气势!
武圣亲至,恐怕不过如此!
在场的勋贵,包括皇子皇女,都没见过武圣。
但此刻,在他们的心里,任平生和想象中的武圣形象竟然发生了重合。
有情有义,无法无天......武夫就该如此!
一时间。
就连一直记恨任平生的七皇子,都对他升起敬畏与仰慕。
“杀......了......它......”
面孔狰狞的蝙蝠妖,呲牙咧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妖族们面露犹豫,面面相觑。
“杀......了......它......”
蝙蝠妖猛地将脑袋埋进锁妖使的胸膛,吮吸几口鲜血,补充气血后,再次用嘶哑的声音发出命令。
林间。
一只豹妖猩红的眸中恨意翻滚,听见命令,不再犹豫,猛地从灌木丛中扑了出来,冲向任平生。
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骇人的吼声。
“吼——”
任平生见状,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的撕碎了手里的符纸,心中大喊:“道尊,救我!”
一息。
两息。
三息。
豹妖猛冲而至。
道尊还未现身。
要知道。
在此之前,任平生可是在心中估量过。
武圣山离白云山不远。
以道尊的实力,赶来这里,最多只用三息。
现在五息都过去了。
道尊人呢?!
“靠!不是说好我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赶来相助?
牛鼻子老道,不守信用!”
任平生在心中破口大骂,左脚顿地,横出一刀。
嘹亮的龙吟响起。
刀光一闪。
豹妖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两条前肢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轰隆隆!
雷声炸响。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任平生周身照亮。
随风而动猎猎作响的衣角,挺拔笔直的身子,不沾染鲜血的断刀,压抑着愤怒的脸庞,以及......因疼痛而翻滚的豹妖。
刚好构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玄机镜外。
众人见到这一幕,眸中迸发出一道亮光:“一刀斩杀豹妖......镇北王世子果然隐藏了实力!”
他们这么想。
林间的妖族们却不这么想。
刚才那一刀他们看的真切。
充其量相当于六品的实力。
无非是刀技精湛,宝刀锋利,方才营造出一击必杀的假象。
他们一起上,用不了多久,任平生体内的灵气就会枯竭。
到时候,这些可恶的人族,全都要死!
一念至此。
豺狼虎豹全都开始呲牙咧嘴,绷紧肌肉,蓄势待发。
“靠!道尊害我!”
任平生见到这一幕,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吼——”
妖兽们可不管这么多,不再犹豫,前仆后继的从林间窜出,扑向任平生。
轰隆隆!
一道霹雳响雷划过长空,狂风呼啸而过,乌云滚滚而来。
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落在泥地里,击起水花和泡沫。
雾霭沉沉,笼罩猎场。
这一场酝酿许久的暴风雨,终究落了下来!
............
京师。
灰蒙蒙的夜空,乌云像一片实在的绸缎,遮住明月和繁星。
浓烟蒙混,凉风习习。
任府。
常安顾不得穿戴整齐,只套上一件长袍,赤着雪白的玉足,焦急的奔出了屋子。
没走几步,就听身旁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师,师姐......”
从睡梦中惊醒的江初月,纤细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师姐要去哪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
常安脚步一顿,赤足踩在地上,看向江初月,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似不含任何感情:“助我解除封印。”
话音落下。
还有点儿迷糊的江初月,喃喃道:“什么封印......”
下一秒,她忽然反应过来。
“师姐要解除封印?!”
宛若一道电流直击脑海,倏地清醒过来。
江初月瞪大双眼,惊诧的看着自家师姐,不安的问道:“师姐,出了何事?”
常安:“危险。”
“?”
江初月眸中流露出茫然,同样有些焦急:“宗门有危险,还是师父有危险?”
师父留在北境云州内的宗门山头。
与京师相距甚远。
师姐怎么知道师父有危险?
“任平生。”常安再次开口。
江初月一怔。
世子有危险?
他不是参加夏苗去了吗?
有昭武帝和那个姓萧的小浪蹄子守着,能有什么危险。
就算有危险。
师姐留在京师,又如何知道?
难道世子遇见危险还会写信寄给师姐?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脑海。
江初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听师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些。”
明明是在催促。
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师姐这是高冷装的太久,已经改不过来了?
江初月一阵胡思乱想,坚决的摇了摇头,正色道:“入京前,师父叮嘱过,若是没有生死危机,不许帮师姐解除封印。”
话音落下。
常安的眸中露出一抹决绝,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是要自己解除蛊毒的封印?
江初月眼眸一凝,忙不迭道:“师姐别!”
常安睁开眼睛,看着她,再次开口:“助我。”
江初月见自家师姐如此坚决,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师姐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过是小小的夏苗,猎场里最多只有五品妖族,世子身上的保命手段多着呢,不可能出事。
师姐休养生息这么久,才勉强恢复了些实力,一旦解除封印,前功尽弃,怎么赶得上那件大事。
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到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师父可是把振兴宗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师姐身上了,师姐......”
话还没说完。
常安忽然感觉心脏一阵绞痛,白皙的脸庞略显苍白,柳眉微蹙,好看的眸子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师姐!”
江初月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忙不迭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痛......
好痛......
常安伸手捂住心脏,柳眉拧在一起,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沁出汗水,打湿了发梢,略显凌乱的贴在额头。
“师姐这是怎么了......”
江初月搀扶着自家师姐,小脸急得通红。
“任......平生......”
常安纤细修长的玉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物,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这是借助双修压制蛊毒的副作用。
有的时候,一方产生某种感觉,另一方也能隐隐感受到。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她就有所察觉。
但当时只是猜想,后来在相处中,逐渐得到验证。
目前来看。
只有她能感受到任平生。
任平生感受不到他。
也正因如此。
她可以肯定,任平生遭遇了危机,生死危机!
“初月,帮我......”
常安捂着心脏,抬眸望向江初月,清冷的目光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哀求。
见到这一幕。
江初月一阵心疼,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纠结几秒后,她咬了咬牙。
什么振兴宗门。
什么那件大事。
师姐最重要!
解除封印就解除封印,大不了之后再慢慢休养生息。
一念至此。
江初月做出决定,眸中流露出一抹坚定之色,看向自家师姐,沉声道:“师姐,把外衣褪下!”
见师妹答应。
常安眉目间流露出一抹欣慰,顾不上许多,盘腿坐下,咬了咬牙,忍着剧痛,松开攥住胸口衣物的手,缓缓褪下外衣。
江初月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伸手握住了常安的纤纤玉手。
“师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