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堂之上,韩非昔日同窗,现今秦国派遣至秦国的信任使臣李斯所表达的态度,韩国必须给秦国一个说法。
这个说法能否让秦国心悦诚服,愿意和平撤去韩国边境之上的军队,主动权在秦国手中。
此对于韩国而言,本就已经是国难当头。在压倒式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权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弱国无外交,这一直便是这片土地,数百年来所呈现的常态。
今日韩国与秦国之间的局势,犹如昔日秦国与晋国之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到昨夜紫女的话语,韩非心中不由好奇的歪着脑袋,问道:“我就想问,你与那位秦王剑术导师,究竟是谁赢了。”
回答韩非的是卫庄冰冷的眼神。
熟识卫庄脾性,明白自己此时可谓在疯狂做死。
无论结果如何,不管输赢与否,卫庄怎么可能,向外人说呢!
讪讪的看着卫庄,按照卫庄的性格,为了这句话杀了韩非,虽然不会。
但是将韩非打个半死,相信卫庄绝对不会手软的。
见卫庄生气,韩非笑着快步跑来了。
迷路曲折,一路紧随卫庄的脚步,经历了数刻时间,终于韩非见到了,传说中鬼谷的另一个传人的风采。
“在下盖聂”
拱手一礼,自爆名号,是盖聂一直以来的习惯。
对于鬼谷传人,韩非早已见识过卫庄的高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够成为鬼谷传人,当真是必须高冷啊!
“盖聂先生,初次见面,剑未出鞘,遍已让在下受伤了!”
盖聂打量眼前之人,虽然放浪不羁,气质卓尔不群,露出一股洒脱之感。
然轻佻的言语,却是让盖聂有些不知所以。
思索一番,这才询问道:“此话怎讲?”
韩非话中之意,盖聂并未摸透,心中警惕之心亦不曾放下。
“卫庄兄说让我见一个人。”
“我问他是什么人?”
“他说是一个朋友”
“唉!”
叹息了一声,韩非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卫庄,接着说道:“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整天卫庄兄长,卫庄兄短,还老请他喝酒,他从来没把我称为他的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在我心口狠狠的扎了一剑啊!”
看着盖聂,韩非无情的诉说着卫庄的不正当行为。
然而,现场却是一片冷然,韩非不由感到一阵压力山大。
一阵冷风划过,韩非不由感到一阵寒气逼人,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盖聂冷冷的对韩非问道:“鬼谷传人,也可以成为九公子的传人吗?”
简单一问,却让韩非脸色一变,肯定的回答道:“那是自然”
“九公子师从小圣贤庄荀夫子,又跟鬼谷传人称兄道弟,但是在阁下五蠹一文中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可是历历在目。”
韩非不由身行一软,用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原来先生致命之剑在这里。”
见一如先前,盖聂并未理睬自己,韩非眼神一凛,顿时一股不同于往日的放荡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锋芒。
“百家学说,亦有分野,譬如鬼谷纵横,亦分纵与横。
儒分为腐儒与王儒,侠也有凶侠与义侠。”
“请指教!”
短短三个字,却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对于韩非的认可。
“腐儒一味追求如圣人般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如果一年四季都是晴天,才能够五谷丰登。
以此治天下,忽略了人心善恶,未免不切实际。”
自信而谈,纵横睥睨天下之态,此时的韩非,在盖聂眼中,才配得上那法家代表的尊荣,才配的上荀夫子的教导。
只听韩非接着说道:“侠,为仗剑者。凶侠以剑谋私欲,义侠以剑救世人。
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
看着风采照人的韩非盖聂赞叹道:“看来九公子对剑,亦有研究。”
轻轻一笑,看了鬼谷两人一眼,谦虚道:“哈!在两位面前论剑,岂不是贻笑方家。庄子有一篇说剑,但是颇得我心。”
盖聂回道:“愿闻其详”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
以知勇武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为夹,此为诸侯之剑。
以七国为锋,山河为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此为天子之剑。”
韩非口中之论剑,却与庄子有所不同,诸子百家,各有优劣,亦有各自的坚持。
盖聂并不全然认同,亦不做任何置评。
盖聂试探道:“九公子提出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利剑。”
韩非却并不认同,自己之法乃是严刑峻法,立刻反驳:“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剑是凶器。”
“剑也可以是百兵之君子。剑虽双刃,关键是在执剑之人。”
两人论道,无有胜负,亦无对错,只是所处位置与角度不同而已。
如今韩非点名执剑之人,盖聂已然不得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