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兴趣，但是你若是不想提起，我便不会问你”，石翎说道。

吴钰汐犹疑片刻，方才开口道“石翎，你可曾听闻上界的存在？”

石翎心头微震。

“果然如我所想，吴钰汐来自上界，但是她为何如此早便要降临下界，而且，为何要寄居在武王府中？”石翎沉咛片刻，心中思绪万千。

上界天骄降临下域并非什么难事，比如月婵、魔女之流。下界法则不全，突破极境更为简单，他们降临于此，其一便是为了磨练己身，意图突破自身极限，在修行之初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其二便是为了寻找下界的机缘造化，下界的秘密太多，数位仙王在此留下后手，再加上石族原本的辉煌显赫，这里所埋藏的东西自然惹得上界那些至尊眼馋，只是他们的境界过于高深，碍于法则无法降临，月婵这类实力强悍的天骄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帮手，替他们在下界搜寻密藏。

“确有耳闻，先前我进典庙时，曾在经卷当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但是记载太过模糊……上界应当是个极大的界域”，石翎轻声道。

“的确可以这样认为”，吴钰汐缓缓点头，随即出声道，“上界是片广袤无垠的域界，其中的势力无数，逐鹿书院虽强，也不过是万千势力之一。”

“钰汐，既然你出生于逐鹿书院，那么当初为何要选择寄宿在武王府啊，留在这里不是更好吗？”石翎双眸微眯，佯装好奇地问道。

听到石翎的困惑，吴钰汐却没直接解释原因，反倒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降临下界时法阵出现了故障，德叔身上没有破界符，我们没有办法穿透界域之间的壁垒，恰好德叔与武王相熟，我们便在武王府安顿下来，然后便遇到了翎。”

石翎思索着年幼时的记忆，模糊不清的轮廓在他脑海当中浮现。

吴钰汐口中的德叔便是她的贴身仆役，年幼时石翎曾经见过，面容黝黑，平日里陪同在吴钰汐的身旁，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不过在后来的某一天里他便是突然消失在石翎的视线当中。

“那时我将其视作是王府的仆役，被安排到钰汐的身边照料她的生活，随着钰汐长大，便是被管事调派到其它地方，现在想来，的确是我想差了……”石翎不由皱眉。

“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清雅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将他的思绪从回忆当中剥离出来。

“因为这里看起来修行环境比王府里还要强不少，先前在功勋殿内我便是察觉到了很多很强悍的气息，他们的年龄恐怕比我大不了多少，便是那些武剑的稚童也步入了搬血境……下界的逐鹿书院便如此强大，那么上界的逐鹿书院又得是何等的盛景呢？真的想要去见识见识”，石翎继续说道。

“那里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天骄吧，有逐鹿书院这样的地方培养，他们的实力恐怕远超我的想象。”

“我相信日后的翎一定能够踏入上界的，翎的天赋不逊色于任何人，日后自然不会比上界的家伙差，”吴钰汐鼓励道，她眉眼带笑，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翎要相信自己，就像我始终相信翎一样。”

石翎略带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青涩的红晕攀上脸庞，他缓缓点头，目光偏向别处，却好似做贼般心虚。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皆是相顾无言，石翎在吴钰汐的指引下寻到了药园所在，凭着老者的字据领取了搬血境所需的淬体疗伤丹药，随后便是在剑院内选择了一处灵气颇为浓郁的院落住下。

“这里是亲传弟子的居所，寻常弟子不得靠近，院落之中铭刻有聚灵法阵，在此间修行速度是外界数倍。剑院内不时有长老开设课程，他们或许不如剑尊那般在剑道领域钻研极深，但是所讲内容也不乏可圈可点之处，若是闲来无事，你自可前往，对于修行也有不小的裨益。”

此刻的吴钰汐就像是放心不下的老母亲一般，絮絮叨叨地，不断地叮嘱着石翎在逐鹿书院当中学习的注意事项。

“还有便是记得每月要前往功勋殿内领取月奉，若是不够便领些任务，不过要量力而行，切莫苛求太多，不过也要攒些功勋，到时候去剑院内的秘境，那里有上古先贤留下的剑道烙印……”

吴钰汐说着说着，眼眶间竟是泛起红晕。

石翎哑然失笑道：“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模样，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未来要成为盖压天地的强者，还说日后要让我仰视呢。”

“此番离去，恐怕得要过很久很久，方才能同你再见”，吴钰汐莲步轻移，已然跨出门槛的脚悬在半空，她扶着门，深深地回望着石翎，口中忽然喊到。

“希望来日再见之时，我的翎已经成为惊天动地的大英雄。”

她的声音很清晰，包涵着很多的情绪，石翎能够感受到她话语间的忧虑与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石翎看着那抹越发远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是在担心我无法战胜上界的那些天骄们吗，还是在担心我没办法让你的母亲满意？”

他的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桀骜，或许是明悟自身剑道方向之后，或许是在擂比当中战胜石毅之后，亦或者是在领悟狻猊法、狴犴法之后，他的内心已然开始展露出强大的自信。

“日后的我定然能够同那些初代们争锋，甚至将它们斩落于剑下”，石翎轻声低语着，不住地望向腰间的佩剑。

“你是否也感受到了我胸中的战意变得饥渴难耐呢？”

黝黑的剑鞘当中骤然迸发出璀璨的神辉，似乎在回答石翎适才发出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