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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
太爷爷一脸惆怅地坐在台阶上,颔下的山羊胡翘得老高。
陈图紧挨着坐在一旁,正努力地给老祖宗做着思想工作。
“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呐,您是尊长,不能说话不算数哈。”
太爷爷面色一僵,眼珠子一瞪,摆出了自己坚定的立场,“老夫……老夫只说信得过你,何时答应过跟你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啊?”
“这红口白牙,您可不能不认账啊!”陈图反应相当强烈,诡辩道,“再说了,我跟您现在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成与不成,可关乎着咱们祖孙的生死存亡啊!”
“你莫说得这般严重……”
太爷爷一时失察,着了孙儿的道,却是骑虎难下了,带着几分商讨的语气,苦笑着说道,“乖孙,此事切莫再提了,老夫上有先辈懿德,幼有存量教诲,此事……此事太过低劣,老夫实不愿为之啊。”
陈图急了。
这个世界,满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谁能够下定决心,就可以争得赢,谁能够把握机会,就能出人头地了。
这么好的一条财路,偏偏太爷爷有点抹不开面儿。
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他适时改变了策略,开始循循善诱,“太爷爷,孙儿知道您有心里负担,这样,您仔细回忆一下咱们中午吃的那顿自助火锅。”
“咱爷孙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是何等的畅快?比起天天咸菜泡面的日子,是不是强一百倍一千倍?”
太爷爷好像真的在回忆,隔着肚皮,揉了揉饱腹的肠胃,隐晦地咽了咽口水,“可……可为了几顿饭食,去做那坑蒙拐骗之事,这般见小利而忘大义,成何体统嘛……”
“是是是,咱们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不上档次的人,”陈图忙不迭应声,接着劝道,“咱们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就点到为止,孙儿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太爷爷依旧犹豫不决,局促不安道,“老夫……老夫世家公子出身,干不了这般勾当啊,乖孙呐,老夫还是要几分颜面的呀……”
“您别这么想啊,您想想卧薪尝胆的勾践,您再想想胯下受辱的韩信,”陈图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一心想把太爷爷拉上车,“再不然,您想想您那五十七个女网友。您说,要是有那么一两个聊得来的姑娘,想跟您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一顿便饭都请不起,是不是就堕了我老陈家的威名,是不是就堕了太爷爷您的名声?”
太爷爷沉默片刻,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点什么。
陈图眼尖,正好看见了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大声鼓励道,“您想说什么,您大胆的说!”
“现下,嗯……是六十七个了……”太爷爷似羞还愧,看了孙儿一眼,小声补充道。
陈图捂着额头,脑瓜子顿时一阵抽痛。
“行,六十七个,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多了十个,又得多请几顿,你说咱们没钱能行吗?”
“……”
太爷爷心里一阵煎熬。
他从小接受过的教育,是绝对不允许他干这种蝇营狗苟之事的。
但孙儿层出不穷的诘问,却是一个比一个刁钻,这百十年来,太爷爷几时遇到过这种状况?
清修多年,他早已不顾人间俗事。
只凭一口抱朴真气,在修道社会纵横捭阖,快意恩仇。
故而,太爷爷不轻然诺,但有诺必践。
这回算是让孙儿拿捏住了把柄,一时进退维谷。
老祖宗肠子都悔青了。
嗨呀!
你说老夫这张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呢?
就不该那么一问!
“你再容老夫斟酌斟酌……”
“……”
哔哔半天,陈图说得口干舌燥,见太爷爷的口风稍稍松了些,倒也还算识趣,终归是没有再劝。
太爷爷若是最后真的不情愿,他自然也没有强迫的道理。
就是可惜了了。